默然地来到榻边，苏少迟在他旁坐，一只手抚了上去，碰到诛银冰凉的脸。后者过了半晌，才领悟过来边有人，珠挪动到苏少迟上，眨了睛，又不动了。

    稍微揭开被单的一角，昨日的药渍又渗了他前所裹的白布，夹杂了一血红、还有脓伤的黄。苏少迟心一痛，地再将被盖回去，平了隙，把人儿不成形的盖得严实。

    「陛！」

    屏风外传来陈源的喊声，苏少迟起，快步回到前屋。陈源已磨好了碗膏汤状的药，伫立于桌边，等着最后一味材料作引。苏少迟掏怀间的一个小瓶，陈源上前，小心万分地接过，以磨将瓶中的东西加药汤中，一、两，血珠落药方后，碗中顿时蔓开极为难闻的腥臭。

    即便早已习惯，一旁的欧临仍不住皱了皱眉。陈源归还小瓶，当着苏少迟的面尝了一药，苏少迟这才，换欧临去给诛银喂汤。

    才相隔数月，欧临也像变了个人。神间无打采，不复见往日的活泼。他端着药慢吞吞地屏风，剩苏少迟与陈源相对无言，面的声音过了良久才淡淡地传。

    「你也去再看一看吧。」

    陈源难违君命，脸难看地走屋里。脚步声拖在地上，屋中那气味久久不散。

    为诛银续命的方由陈家亲自开立，日日调理。用至亲的血作药引，是帖极腥的药方，诛银服药后难免副作用，反复折腾来，人是没死，但也被磨得剩半条命，整日神智不清。

    青璇里剩房的窣动声。桌上的灯慢慢燃尽，灯芯迸垂死的火星后彻底熄灭，整座殿陷黑暗，随即，那传来诛银不成音节的惨叫。

    「呀──」

    苏少迟起，碰翻了灯，被烧着的衣袖飞成了几只焦蝴蝶。他回到里侧，陈源正巧退了来。他与苏少迟时向他摇了摇。意思是：已尽人事，且听天命。

    床榻上，欧临正死命住诛银。方才无力的人儿这像疯了一样地挥动手脚，把一只碗砸到了地上，嘴里喊着一些糊不清的话。从中依稀能分辨的，唯有「给我」二字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