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一片燥，惠夫人在罗汉榻上用过早饭，三姨娘丁氏正捧着漱盂站在一旁服侍她漱。

    “这些日，老爷在你那里可还好？”惠夫人接了帕嘴角，往后挪挪。

    丁氏忙将漱盂给后的丫，亲自拿了立在一旁的大迎枕到惠夫人背后，又扶了她坐好，替她理好裙摆，这才答：“回夫人，老爷也只偶尔才去婢屋里，并不常去。来了也只用些饭，说两句家常便走了。在婢屋里时，婢看老爷气尚好，胃与往日一般，神倒不错，旁的婢就不知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知？”惠夫人见她低眉顺的模样，似笑非笑，“我既将你开了脸，又抬你妾，就是想给老爷添个知心人，可你总这么畏首畏尾的，如何服侍好他？我瞧着老爷每月统共来后宅几天，倒有大半时间都在你院里，你却说你不知？可见你没用心服侍。”

    “婢的错。”丁氏慌忙垂，扭着衣角只知认错。

    惠夫人转了转指上的戒指，轻轻一笑：“才说没两句你就嚷错，我又不是要责罚你，只叮嘱你在老爷上多上心罢了。前些日老爷在你屋里宿了几夜，辛苦你了，我让厨房每日都给你炖些燕窝，你也养养。”

    丁氏见她目光有意无意瞥向自己肚，便将衣角扭得更了，嘴里只：“谢夫人疼惜，婢天生天养的命，不比夫人贵，夫人才该好好将养将养。”

    惠夫人只笑不语，目光盯着丁氏的脸不松。丁氏已将垂得更低些，殊不知她这一垂的模样，更像当初那人……

    也难怪这两年他只在她那屋里呆着。

    “娘！”里屋忽然传来燕似的唤声。

    纤细的人影蝴蝶似的从多宝格后扑了来。

    “你可算来了，我等你半天了。”惠夫人便收了目光，慈地笑，人也从榻上坐起，“多大的人，转都要嫁，还这么没规矩？让你来这里学习理家，你倒好，三天打渔两天晒网。以后去了婆家要是连账本都看不明白，看不惹你公婆笑话！”

    “我才不要嫁人！”俞眉安脸上一红，嗔了句，忽又想起一事，抬了，“娘，怎么还让她站在院里，不快叫人赶她走！看着就让人不痛快。”

    惠夫人便朝着屋外望了一，淡：“你急什么。前两天她推你一把，将她先晾着吧。”

    “哼，只是站站岂非便宜她了。她屋里人竟敢对你和大哥行那三滥的巫咒，可见都是心歹毒的！就连祖母都不理她了。”俞眉安哼了一声，忽压了声，“娘，你说那事儿，真是她屋里的，还是……二姨娘搞的鬼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