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似乎有吃惊，先将桌扶正了，才放手中托盘，再望一仝则，她忽然笑了笑，之后指指耳朵，又指指嘴，连连摆着手，笑容里显几分羞涩的歉然。

    原来是个哑女，听不见动静。怪不得那桌都被踹翻好久，她好像一没觉到。

    女人安置好菜饭，转去了，更识趣地阖上房门。

    仝则这才顾得上打量屋，见空间并不大，摆着简单的陈设，一看就是寻常渔人海的船，只是怎么那么巧，刚好碰见一个既聋又哑的船主？

    适才的争执被打断，愤怒也随之戛然而止。吵架打架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，仝则迫自己冷静来，半晌抬，正好对上游恒看过来的视线，对方里的血明显也褪去了大半。

    “那女人……”

    游恒，“听不见，也不会说话。”

    仝则有些疑惑，此时不吝以最坏的角度去揣测人心，“是你……”

    游恒毫不犹豫的白了他一，“不是，人家本来就那样，我有那么卑鄙无耻心狠手辣么？”

    仝则想了想，的确没有。被自己的怀疑神得有窘，他苦笑了，“别介意，是我想多了。”

    游恒不算满意地唔了一声，没再搭理他。

    隔着一桌简单到陋的饭菜，两个人面面相顾，看样谁都没有半胃。

    仝则此刻中有千言万语，酝酿了老半天，越发觉得一颗心如同吊在了半空，被一细细的线拉扯住，徒然生了一慌的刺痛。

    他尽量平静的问，“京里什么况？他不肯，那些人……是不是用什么人威胁了他？”

    游恒略一迟疑，回答说是，“用的是自己人，就是少保的大哥。趁人不备他给太太和孝哥了毒，用他们人质。少保有什么办法，总不能睁睁看着他们死。再说的代价是血留成河，他一向都不主张自己人互相残杀。”

    听见不是用自己来胁迫裴谨，他到底没成为裴谨的负累，仝则蓦地吁一气，同时心里又涌上一难以言说的失落，失落于裴谨的决绝，为了“保全”他，还是毫不犹豫的替他了决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