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秋际时候，他走到山西和蒙古界，这一年的秋老虎格外厉害，因为没经验，他白天跑过一汗，却没想到晚间温度会骤降，一不小心便着了凉，没过多久转成疟疾，人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打摆。

    这问题，他是认真在打听，知裴谨那已上路，可到地方还得有一阵，他不方便老住客栈，租房却没有营生，在小地方待了容易惹人侧目，他无意招惹麻烦，也不指望在这个地方重拾老本行，只希望活得越平常越好。

    石老太还是没忍住，眉动了动，心说这么年轻的小伙，说话动静怎么比我家老还老？怪不得死活不开呢，原来是嗓太难听，倒是可惜了，不上那么俊的模样。

    一来二去，仝则发现不大对，裴谨不知被什么事绊住了，迟迟没有动。他无从打探原因，决定还是原定计划继续走去，倘若能赶在裴谨前到达也没什么不好。

    穿过大半个国家，一路上见闻不少，每每看见正在架设的铁路线，他都会不由自主想到裴谨，这是由裴谨一力主张推的，不说与有荣焉，也让他颇欣。而到了大一的城市，他总要去当地寻些驿站来的邸报，试图找到一切有关于裴谨的消息。

    店里没什么客人，这老大娘只怕是闲得发慌，太想找人说话，仝则意会，不得不着疼未语先笑了起来，像是怕惊吓到石老太似的，他先暗暗清了清嗓，“等人，等一个朋友。”

    他烧不退，浑，很快人就烧糊涂了，连在何都不清楚，迷迷瞪瞪间，看谁都像是裴谨，胡言语的喊着他的名字，幸好那时候齿不清，当地人也不大习惯听官话，到底没太明白他喊的究竟是什么。

    “仝大兄弟，小地方简陋，你先凑合住着，我给你收拾间上房去，反正这会客人也不多。”石老太，人得俊嘛，总归是比较容易拉近好，“原来你是从京都来，是买卖还是访亲探友？”

    压低的声音，听上去很沉稳，除了有撒气漏风的觉，其实也不算特别难听。

    别说旁人，有时候仝则听自己的声音都觉得脑仁疼，渐渐地，他养成了没事不说话的习惯，能用摇解决的问题便不用言语折磨自己和他人，是以从病好到现在，他始终都没能接受自己那把销魂的嗓音。

    这一病就过去了小一个月，幸亏这时候已有了金纳霜，疟疾不再是不治之症。反倒是咳嗽一直不见好。他总疑心自己得了肺炎，这年代虽然发达，毕竟也还没有抗生素，只能靠着江湖郎中的一把草药，总算给熬了过来，事后再想，他自己都觉得侥幸，这条命果然还算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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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趁养伤的功夫，他给自己了护，只是等到伤好再上，那层似乎也被磨厚实了，倒是再没现过这况。

    石老太一听，本不想接茬的，心想一个外来客和本地人抢什么事，可老石不知哪

    “跟您打听个事。”仝则说了一句，也就不在乎继续说去，只是语速很慢，尽量控制着声音，“我想在镇上落脚，不知有没有正在赁的房，还有哪里有营生可以找。”

    然而病虽好了，却还是留了后遗症，他的嗓烧坏了。音粝，一开像是扯破风箱，喝了一缸的胖大海仍不见好，大夫也说没得治，从此以后，大概只能是这么个破锣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