仝则忖度片刻，蓦地抓住李明修，老被他扽得胳膊一疼，不由自主哎呦了一嗓。

    “消息传到，三爷那会已卸了军机职务在家休养，当时没说什么，只把自己关在房里，两天两夜没来，也没让任何人去。后来倒像没事人似的，还带着太太和孝哥去西山避了一阵暑，可回来没多久睛就不好了。”

    李明修眉一，神变得复杂难言，在他视之无奈叹，“福建提督受三爷之托，曾派人暗访你的行踪。不知怎么的，后来就搞错了，那跟着的人回禀说你在蒙古边境上遭遇狼群，还留有血衣，由此推测……你多半已是遇难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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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李明修微微一愣，看着他叹了气，“你都看来了？唉，要说大约是在三个月前了。忽然有一天就看不见的，开始他谁也没告诉，后来还是我瞧不对……这事想瞒也瞒不住啊。京都但凡有名的大夫全来瞧过了，又是针灸又是吃药都不见好。还是梵先生说，大概是因为心沉郁，积压太久方才导致的，这得慢慢调养千万不能急。他人更不能着急上火，如今最忌讳的就是绪波动。”

    “您实话说，到底是为了什么？”仝则顿了顿，目光如剑，“事到如今也没什么能刺激到我了，您不用瞒着。”

    短短几句，涵盖的可是过去几个月来所有的惊心动魄，错差四个字分明已不能形容了，这命运实在是太人。

    仝则听着，脚无意识踉跄了两步，然而还没等李明修伸过手，他自己倒是先稳住了，其后整个人像一钉似的，扎在原地发傻，不动也不说话。

    仝则还是难以置信，“他没受过伤？那能被什么刺激着了，太太和孝哥在哪？”

    “他认定我死了，而我现在突然活过来，对他来说可能是个不小的“刺激”，所以我还不能认他，李爷心里想的是这层意思么？”

    仝则

    仝则没犹豫，痛快的了，“只要他能复原，我都听大夫的。”

    可话到嘴边，他咽了回去，只问，“怎么成这样的？”

    李明修摇摇，“在京里，都好好的。皇帝也得讲律法不是，没敢轻举妄动，不过是留他们在府里当个人质，京都有西山大营和三爷的旧人镇着，不了。”

    可人意料的，只见仝则晃了晃脑袋，霎时间又回魂了。一双眸清澈透亮，且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伤或是自责。

    李明修没料到他这么快就镇定来，颇有几分意外，半晌颔首，“是，而且他一时半会看不见，你这声音又变得太厉害，他未必肯相信。至于你们从前的事，我建议也不要让他再多回忆了，这样才有可能慢慢恢复。好在这穷乡僻壤的也没有多少事可，总能让他得一阵清闲。”

    仝则心掠过一丝讶然——见了我当真有那么大刺激作用，要真那样的话，能不能激动到让睛一复明？

    那还能有什么事，值当让他受这么大打击？

    李明修闻言如释重负，刚想为他的“明大义”表彰两句，就听仝则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，“另外您想个辙，尽快把我安排新府里，以后我贴伺候他，反正他这人也从不用丫。哦对了，他听过我说话，没准还记得这声音，您想想，怎么圆个说法吧。”

    李明修看他的脸，觉得这个人离崩溃应该不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