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端垂眸，颔首一礼，以示得罪，：“那谢某便直言了，当年偷了秦越印鉴包庇民的，是您，可对？”

    陆栖鸾忽然觉得，今冬的雪，太过刺骨……仿佛是，她前面已经没有人替她遮风挡雨了，而她后，不知何时已经现了那么多等着她抵御风雪的目光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已快到年关了，中的风雪不疾，却冷得了骨里。

    “不晚, 臣教是可以教。”陆栖鸾了一气, , “但只要宋相还在三殿后, 臣并不觉得能将三殿教好。”

   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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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扫除朝中积弊, 令皇为严师教, 隔绝后妃溺，待十年后方可……”

    “当年谢端尚且年少，闲来无事也读过百官名录，记得陆公当年在遂州，也是从粮草主簿起的。”见他目光略略躲闪，“时遂州也安置西秦战俘之用，有段时日那战俘染疫病，病状怪诞，非楚境所有，大夫皆无从施治。众官皆避之，而陆公义，随医者战俘营，一度染疫病……”

    陆学廉握着象笏的手指微微发白，：“都是陈年旧事了，难为谢公记挂。”

    他从未自封为云端仙人，是她没看清，把那些战、那些灾厄，都加到他肩上。

    无名火起，陆栖鸾猛冲两步，颤声：“你所谓的斧正朝纲……是用这谋手段来斧正的吗？！”

    “陆公。”

    陆学廉刻意放慢了步，知女儿被皇帝留另有公务，却还是想等女儿一回家。只是步再慢，也终有走门的时候。

    ……今天晚上，她怕是又赶不上回家用饭了。

    她站起，拱手相拜：“谢相爷指教，官必定勤勉，不负初心所誓。”

    陆学廉形一僵，回见谢端徐徐走来，：“谢公有何事指教？”

    “陛恕罪，当日得谢相抬, 举为太少师, 朝上话语便放诞了些。”

    呆坐片刻，待殿中人散尽，谢端缓步踏殿门时，空的大殿响起一声——

    殿外细雪纷纷然飘，谢端并未回，：“有何不可？”

    “那你觉得, 如何才对？”

    “是我许你的海清河晏，还是你许他人的海清河晏？”谢端淡淡，“本私卿，卿却令我心怀黎庶……卿从未惜我血之躯，岂能与浊世洪相争。”

    陆学廉面发白，：“谢公到底想说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谢端看他神有异，心中了然九分，接着：“后来，也恰逢殿上所言，民关时，有西秦之人佯作哑者，战俘营以工代赈，不过两三日，陆公便康复了，那瘟疫也一并得治，陆公也因此受到朝廷嘉奖。”

    她能怎么说？说她就是这么想的，他是谢端，有他在，便能如话本一样，得一世太平。

    “你现在说不能担此重任，不会晚了些么？”

    “你我，不过凡生罢了。”

    陆栖鸾：“自古臣好弱君, 君臣之间，既互为倚仗又相互钳制，主而臣弱，相反, 主弱而臣。说不好听些, 三殿骄纵，易为人所利用, 若成之后依然故我，国运难说。”

    皇帝饶有兴致：“说说看。”

    陆栖鸾话梢一滞，躬：“陛秋鼎盛, 切不可作

    “……隐澜山上，你许我的海清河晏呢？”

    “谢端！”

    陆栖鸾觉得荒唐，她本以为自己虽然看不清他之为人，他也绝不会是那浊之辈。

    “朕怕等不到那时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