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画。姚晋看见自己站在油画中央，脚踩着墨重彩的记忆，全是与一个叫应麟的男人有关的记忆。

    第一次他为自己挡枪，被弹穿透肩膀；第一次一同被人追杀，他把自己在怀里，用后背对着那些-草垛中的刀；还有他站在墙上对他伸手，说你再不爬上来我就扔你；还有他抱着一摞中生的课本仍在他面前，威胁他不学会这些就不要再来找他……

    姚晋油画越往外延伸便越绚丽多彩，应麟多闲事，有时候还婆婆妈妈……他煮的东西特别难吃，却是除了保姆之外，唯一一个给自己煮东西吃的人。姚晋记起来对方很多次明示暗示自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，却每次都被他当成对方嫌弃自己大发雷霆，那家伙却永远不会生气，不是对他态度恶劣，还是对他使用冷暴力，他都完全免疫。

    ——因为他更冷，他能憋着连续一周不跟他说上一句话，最后的结果总会是他自己急得要死，对方事没有。

    画面的最后，是黑的枪，和那一场刻骨铭心的急雨。

    姚晋慢慢闭上，自心底的动中浮上一委屈——他救了他那么多次，为什么最后一次连面都不，他着他学习那些枯燥的知识，着他跟普通人一样选择大学……但是他明明是条龙！怎么这么婆妈！

    姚晋不止一次见过应麟龙的形态的样，第一次是在他们翻云覆雨之后，应麟以为他还在睡，自己偷偷摸到浴室里洗澡。姚晋想去吓他一，却从门中看见，他躺在里，银的、漂亮的龙尾盘曲着堆在浴缸里，应麟闭着睛，两支大的龙角从他伸来，又健壮又漂亮。传说中龙的角与公鹿的角相似，但是亲见识过之后就会知，那是任何一已知生都无法比拟的。

    鳞片，尾，还有角……

    姚晋心得特别快，不是被吓到了，而是雀跃——应麟居然是条龙！他有一条龙！

    他没有闯去，偷偷溜回床上躺好装睡，脑里纷的思绪让他无法平静来。姚晋没有值得回忆的童年，脑回路更不存在什么甜的神话故事，但是在亲见识到应麟真之后，他忍不住地想象——这家伙，会不会是天神派来的，自己的保护神？

    姚晋对这贼老天从来没甚好，如果世上真的有神，那它们肯定也不会对自己友好，相反，命运对他太过苛刻，好事从来不到他上。但是从那天开始，姚晋突然暗暗激，原来他是公平的，夺走一切该属于正常人的快乐之后，居然送给他这样一份大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