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蛇牵着柳官人手，见那宅颇大，亭台楼榭，飞馆重阁，假山荷塘，回廊曲，院植着许多梧桐，此时早已谢了，果却将熟，青青在叶间。

    “收是收些，近日来只是手足甚冷，动辄气，起不得。”那夫人。

    “漏之病久血多失，本起于脾气虚，而血虚者，气不得依，故而气愈虚，脾气滞于运化，谷微运化不足，养不得气，是以一派虚之证。”柳官人蹙眉，似有难言。

    “但不妨。”那妇人声音甚轻，柔和有礼。

    行了一个时辰，方始到得定城县外。日前柳官人见他三人衣衫破敝，便自城捎给小蛇、师勇和香一人一葛衣，此番方得城。去到城中，在城东米铺寄了扁担，也不去他，只弯一巷中，去了一所大宅门前。

    夫人抬手来，却是青白一，柳官人把脉片刻，问：“血可收些？”

    小蛇便随着柳官人去。但见婢卷起帷幔，一个妇人卧在金丝绣黄衾，三四十年纪，倘不论面惨白，却是个姿十足的女。此番见到官人，微微笑：“妾缠绵日久，难起恭迎，且乞太丞恕罪了。”

    夫人：“太丞此言差矣。妾之病，命合如此，太丞辨治得当，并无半分差错。服了太丞拟却的方，妾自好许多，只不可除——妾也知世间能辨难治之证多矣，岂可专怪于医？”夫人赐坐，小蛇便在一旁圆椅上坐。那夫人：“柳太丞年纪尚轻，不想有恁大的孩儿了。”

    那宅的门童见了柳官人，躬请，想是已来过多次。

    柳官人随那门童穿过回廊，到得一厢房，门童叩了门，报：“柳太丞参见。”

    屋一张雕杏木屏风，雕着八仙故事，小蛇识得有吕宾，钟离权，张古老，韩湘，余便不识了。

    那夫人笑：“妾之病，量也有二年余，近来一月不如一月，妾自知已膏肓，太丞有话直言，无须顾虑。”

    小蛇：“俺不曾去过定城。”

    “夫人乃大段明辨之人，在素来不敢瞒过，只此一事须问明白，夫人向来自家主，倘此事攸关命，尚可自家主

    柳官人转，小蛇只作傻愣一笑。柳官人笑：“可是想随我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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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柳官人生得剑眉星目，面白皙，甚是俊秀，这一笑，恰如芳华初放，直看得小蛇呆傻了一般——转一看，李顺亦红了两颊。

    “夫人言重了。柳某惭愧，夫人如此，在这半月来岂无辨治失当？”

    屏风后却是一张红幔围的床，那婢本待引柳官人绕过屏风，见小蛇在侧，不免踌躇。

    “夫人，在得罪了，在今日携了犬前来，不知可否一并去？”柳官人。

在溪打，见他颠着短跟在官人后，笑：“这厮却似破壳的鸟了。”

    便有一个婢自里开了门，将柳官人迎。

    柳官人把手与小蛇，教小蛇牵了，便一同山去。柳官人手极，直叫小蛇不舍得放。路间有难行，柳官人便将小蛇抱在怀中，小蛇双手搂在柳官人肩上，稳稳当当。

    柳官人抚着小蛇颅：“犬无人照，故而携了同来。夫人休怪。”

    “快快有请。”门一妇人细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