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名作‘柳溪蛇’，可好？”

    小蛇仍应“好”。柳官人微微一笑，小蛇直楞楞：“你笑甚么？”

    柳官人：“我家有个人人，自小些虫儿蛇儿，十岁那年冬自溪边拾回一尾冻透的青蛇，甚是怜念，怀揣着他，因他自溪边来，便唤他溪蛇。”

    小蛇问：“那青蛇后来怎地了？”

    “夜里叫他娘拣去弃了。”柳官人，“他哭了镇日，央我陪同他再去溪边，却再不见那蛇。”

    柳官人：“倘携你返家，今年他还家，定然要喜的。”

    午后柳官人尚去了几家看诊，到得申时过，便去米铺，把钱换了米面。官人手中却是一钱不剩。先来时，在城东米铺寄了扁担儿，此时挑了便往城外去。到得北门外，却见一簇人围着看榜，柳官人住了脚，立在人丛中，小蛇听得有差人念：“光山县城外家庄上佃农三，王二一人等拒不缴租，聚而谋，击杀家主一家二十，见今三已见羁，王二一尚在逃，望知者告发，消息确者赏钱十贯。”一发张了那甚么王二、李四的画像。

    柳官人不甚意，一手扶了担儿，一手便牵了小蛇望城北郊去。此时正是麦熟时节，田间金黄一片。天甚晴好，日影偏斜，渐城郊林中，薄暮染层林，树影寥疏，小蛇心喜，放声唱娘教的农歌：“作天莫作四月天，蚕要温和麦要寒，秧要日时麻要雨，采桑娘要晴。”

    “唱得甚好。”柳官人笑，“只去四月天已有四月。”

    小蛇又唱：“野苋菜，生何少!尽日采来充一饱。城中赤苋且，一钱一束贱如草！”

    柳官人却不笑了。小蛇唱毕，偷看他，还待他夸唱得好，官人却不说了。

    小蛇心忐忑，便不再唱。

    近山时，柳官人轻叹：“非只苋菜贱如草，人命亦贱如草。”

    小蛇自是不解，行了近一个时辰，见山立着二人，却是师勇同李顺，迎着柳官人和小蛇来。

    李顺近日来自是每日山迎着官人，挑担儿上山，师勇今日不知缘何亦来了。

    李顺索过官人的担儿，：“官人今日还得却晚。”

    日已向西，林中已然微暗。日间日打在上，不觉有甚不妥，到得此时，方觉寒凉。师勇牵起小蛇：“俺还你叫大虫吃了。”

    小蛇短，走得慢，是以在路担各了。师勇想是如此，却不说。见小蛇去牵柳官人手，心不快，伸手便去掐小蛇面团也一般面颊，哼：“小畜生得了。”

    小蛇傻乐。师勇见不得他蠢相，又抓了一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