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还想床给纪氏请安，叫小莲蓬死死拦住：“姨娘可歇了这心思吧，太太那儿我去回便是，若你去，这真的也成了假的。”

    缠七杂八说得许久，小莲蓬垂等着，立的脚麻，里这才散了，明沅跟在明洛后来，打就看见了小莲蓬。

    只晴了这一天，一大早又起雪珠来，风刮在人上钝刀似的疼，明沅写得会字就要放笔来搓搓手，宋先生让她们临山卷，一屋三个姑娘拿了笔细描，明湘明沅坐的住，明洛却不耐烦了：“画屏，往手炉里再加块碳。”

    面上瞧不喜怒，连说来的话也没半分烟火气，可小莲蓬听的这话，连脸都不敢抬起来，弯着行礼：“是呢，姨娘也是这个意思，怕把病气过给哥儿儿。”是胎不稳又不是风寒脑，可纪氏发了话，哪有不遵从的。

    她目光一睇，又收了回来，她是今儿早起捡燕窝的时候知睐姨娘上不好的，巧月送了信来，明沅昨儿还送了吃去，接着了信皱了眉，想等请安再打听，见小莲蓬还立的端正，面上也无急，知是无大碍了，半吊着的心放了来。

    拿着药方药瓶去回报给纪氏听，一屋的姑娘少爷，小莲蓬隔着门瞧不分明，睛一扫就先看见了明沅，脑后挽了两个螺儿，系着金丝飘带，穿了柿红的小袄，前挂了一把大金锁，只她离纪氏坐的最近，话也说的最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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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纪氏膝上抱着灏哥儿，首坐了澄哥儿明沅，屋里笑语不住，断断续续听见是要预备起冬至节来，明沅还笑一声：“算着日，大的及笄礼也快了，我实不知送些甚个好了。”说着偏了脸去看另外两个：“你们都送什么？”

    小莲蓬等人都来才去回话，纪氏知睐姨娘无事，接过来看了方，知正吃药，让琼珠吩咐厨房送些温补之去，小莲蓬才要谢，纪氏又：“我原想叫六丫沣哥儿两个瞧瞧她去，既病着，便罢了，等她好了再说罢。”

    明湘抿了嘴儿笑：“我看大喜梅，想给她绣一幅雪地新梅的坐屏。”明洛皱了眉：“我也不知送甚，正愁呢。”

    纪氏听得这一句，这才打量她一，轻声一笑：“她倒是懂事知礼的，卷碧，拿一匣丽参来，煮汤沏茶搁一片去，都相宜的。”

    睐姨娘吃得这些苦，人倒清醒了些，心里猜测着纪氏怎么也得关她一段，听见小莲蓬说纪氏叫她好生养着，立时就明白过来，白着脸：“是了，我上不好，也不想叫她们瞧这病歪歪的样。”转了脸冲着床，不一时枕就了一片。

    小莲蓬代睐姨娘谢过，接了丽参，一路回去都想着要怎么开，姨娘的睛都要望穿了，就是盼着想见见两个孩儿，好容易了门再叫她忍，又怎么忍得。

    她自家也知两个孩是要不回来了，三少爷说不得还指望，两个都是姨娘，六姑娘是怎么想也不会回来了，便是太太不想要，也万回不来。

    宋先生在绿云舫后歇着，放三个学生在前习画，明洛抱了手炉在两人间绕了一圈儿，叹气：

贴着汤婆，心里想着明沅如今的模样，隔得远看不见眉，只记得那一红绫袄，又想沣哥儿，脑里转来转去，许久才昏沉沉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