扯脸不说话，祭了先祖，便回了屋去，纪怀信也没心要给妻送寒衣，纪舜英跟明沅略站了站，纪舜华却守得门，自日初落到星渐升，外该哭的该烧的都散了，他才折反回来。

    看见徐蕴宜立在门边等他，他伸手握了徐蕴宜的手：“是我委屈了你。”三年之后又得再守一年，徐蕴宜摇一摇：“不必同我说这些话。”

    明沅回了屋就替纪舜英绞帕脸，小桌上铺得满是纸字，连汤圆都知不能碰，指碰着一，又缩回去，一双睛星星似的忽闪，看见纪舜英不恼她，她便得意起来。

    纪舜英是知黄氏心病的，原来不怕她，不语怪力神，他再不信这些，可有了女儿又不一样，就怕黄氏死都死了，还肯放过，小人儿睛净，看见甚个吓着了她，写得论语圣人书，把这些个压在枕底。

    还让明沅取笑了一回：“孔夫的用真正儿多，又是千钟粟又是黄金屋，如今还充起门神来了。”

    夫妻两个夜话，明沅便叹一声：“我看着二弟这个娘是讨着了，往后也能帮衬着他。”黄氏要是知好，只怕也不会气恨而死了。

    纪舜英停笔，似在琢磨字，狼毫在笔砧上停顿，隔得一会他方：“便知了，她心里也依旧不好受。”

    明沅听了这话思量得会，竟还真是，黄氏这十几年来，就没一日开怀过，她替纪舜英续了茶，又问他：“咱们甚时候搬到庄上去。”

    住在纪家诸多不便，院小屋舍少，连想开个小灶都不成，汤圆吃着米糊糊，没有小厨房怎么也不便，才住了十来日，纪舜英便觉得女儿的都尖了，从个甜汤圆变成了咸汤圆。

    “总得等过了七七，我昨儿去看了那院，倒颇有意趣，给汤圆养一条小狗崽也好。”明沅自个儿都不记着黑背将军了，纪舜英却还记得，这条老狗旧年没了，还是沣哥儿跟官哥儿一葬了的。

    明沅笑起来：“那倒好，我也养一只，养只猫儿。”小时候没能养的，这会儿一次补齐了，她说着就问起纪舜英来：“你小时候想养什么？”

    纪舜英许久没想起来，隔得会儿：“我养着池里那只金背大鲤。”猫儿狗儿都不得，池中锦鲤认一只来，天天去池去边上寻它，给它扔些吃。

    明沅便笑：“那给你凿个池，养一池的大鲤。”伸手去摸他的肩，纪舜英一只手揽了她，掐在她腰间，拿指节刮了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