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鹤一藏在袋里的罩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。

    或许江鹤一打小就是比别的小孩早熟，又或许是小时候的他心思足够细腻、，总之很小的时候，江鹤一便意识到，他妈妈不喜他。

    而年岁渐，江鹤一在纪姿的熏陶，悄无声息、自然而然地成了与她十分相像的。

    小时候的江鹤一从来不为诸如“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而我没有”、“我的爸爸是谁”之类的问题苦恼，那时候江鹤一唯一的心事，是怎么才能让妈妈多看看、多抱抱他。

    他们的眉太相似，因此江鹤一在见到江维明的第一面，就轻松解开那令他苦恼了一整个童年的难题。

    他们一样的沉默、冷淡。所以记忆里纪姿几乎没有表现过慈或亲切，而江鹤一，则从小到大都学不会温和及依赖。

    他听见纪姿轻缓温柔得极度陌生的声线——

画面重合起来。

    他们是方面机能薄弱、天赋缺失的落败者，就连稍稍靠近对方，都是一件不易达成的艰难任务。

    第5章

    很多时候江鹤一想，大概这份毫无差别的冷淡疏离，是除了亲鉴定报告以外，唯一能够证明他们之间的血缘关联的证据。

    他原以为纪姿是恨透了江维明的，至少不会有如此地轻唤这个名字的时刻。

    探视时间接近尾声时，纪姿忽地又发起了疯，原本还意地捧着江鹤一的脸，不知怎的突然就痛苦地嘶嚎起来。

    小时候江鹤一什么都不懂，只知妈妈跟他很少有神，很少对他笑，有时一天来也不怎么跟他说话。

    江鹤一在十五岁这一年，终于得到了无需任何人来向他说明、他也能单独领悟的答案。

    江维明到S城来接人的时候，江鹤一是第一次与他见面。但对于江维明自称是他父亲的言辞，江鹤一信不疑。

    他贴上创可贴，再加上罩遮挡，觉得自己看着跟来时并没有太大的差别。

    所以突如其来的温柔令人惊诧，也叫人难以及时恰当、正确的反应。

    纪姿为何极少与他对视，为何不与他谈，为何看起来那么不喜他。

    离开疗养院前，江鹤一简单理了一伤，自认看起来并不严重。

    同样是念着江维明的名字，这次却是恶狠狠地往江鹤一脸上扇掌。

    从某程度上来说，江鹤一的脾是像极了正常时期的纪姿的。

    太年幼的小孩是无法想通“为什么相依为命的妈妈不喜自己”这难题的。这问题在《十万个为什么》里面也查不到答案，江鹤一曾经很认真仔细地翻找过了。

    江鹤一用略带困惑的神凝视着轻抚他侧脸的纪姿，看她痴痴甜甜地扩大了笑容，浑浊的珠里仿佛瞬间燃起了光。

    太过突然，江鹤一本来不及防备。因此右脸的颧骨方，被纪姿略的指甲挠了两显的伤痕。

    即使知自己得有几分随江维明，江鹤一还是因纪姿中呢喃的名字怔了怔。

    杨曜之昨晚在电话里说让他今天中午过去吃饭，因此江鹤一了疗养院，便直接

    “维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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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对于江鹤一来说，以前那个少言、骄傲的母亲，变成如今这副狼狈可悲的样，实在是无法想象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