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八却是一红了，对着沈崔氏跪了去：“祖母，十八承蒙祖母不弃，亲自教养，本应该承膝以全孝。只是昨夜梦见阿娘，问十八簪了什么，又问父亲可好？十八无言以答，羞愧不已。还请祖母准辞，让十八随阿兄去安，一探父亲，以亡母。”

    沈一听，心更是惭愧，十八什么都知晓，却仍愿意去助琴娘。

    沈崔氏穿着绛紫绣着杏的外袍，坐在主座上，正听着十六说话，嘴角带笑，肤白微胖，角全是细纹，这是一个很笑的人，让人一见便心生好。

    只是岁月苦短，她要为阿娘报仇，还要安顿好兄。安，那是非去不可的。

    十八要去安。这话一，满屋的人心思各异，均偷偷地打量老夫人的脸。

    十八见一旁的阿兄中泛泪，上就要上演一场失散亲人再相见的好戏。赶忙快步上前，挽住沈崔氏的手，连声说：“祖母别难过，阿兄保家卫国，过家门不得，日夜遥望范思念亲，若是累得祖母落泪，那便是阿兄的罪过了。”

    沈老太太住在沈宅最东面的福寿园里，整个园里山石林立，定睛一看，竟是上百个各异的寿字，当真是福气鼎盛，不输天家气度。

    说是老夫人，崔氏却并不老。她来自清河崔家，亦是名门望族。嫁沈家之后，诞三个嫡，两个嫡女。又送走了公婆，如今是沈氏宅当之无愧的第一人。

    沈崔氏听得了泪，又坐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阿兄，若是以后有人问起你为何多年不回范，就照十八今日回答即可。不孝是大过。”十八算是看来了，这个沈七郎，当真是个莽夫，是个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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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尚隔数步，便听得十六朗的笑闹声，她是沈老太太的手心宝，打小便住在这福寿园里，由老太太亲自教养。

    “七郎你这个不孝孙儿，可算是等你归来了；我这老婆儿孙满堂，可是每年祭祖，却独少你一人，我这双，可都盼穿了！”沈崔氏说着，竟然站起来，中泪。

来得正好，静向祖母请辞，与阿兄一去安。”昨日一夜好眠，她觉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，活不过十八又如何，本来这辈就是多来的，多活一刻钟也是赚了。

    十六，却是簪了牡丹的。

    沈给沈崔氏磕了，又与一旁的伯母们见了礼，便站在十八后再不言语。

    大楚对女束并不算严格，有父兄相伴，行是没有问题的。但是十八毕竟已经簪，说应该在范择婿而嫁，若是去安，那王家的事……老夫人会答应吗？

    沈听到女郎的笑声，有些发怵，可是十八脚步都没有顿一，他只好着跟了上去。门的小丫见到二人，轻挑珠帘，脆声响起：“七郎和十八娘来请老夫人安。”

    “好孩，难为你了。十八甚少远门，全靠七郎你了。”沈崔氏不舍的拍了拍十八的手，嘴里对着沈说着话，睛却定定的看着十八，仿佛要从她的神里看什么。

    等到和十八一同了门，沈还有些迷迷瞪瞪的。他是片刻也不想待在这个怪气的地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