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死她才能解恨一样，这样沉的帝王怒恨，让本心存死志的怀真竟也忍不住微微战栗。

    太上皇瞪了怀真半晌，那怒意如澎湃的江海来，忽地又慢慢地收缓了回去，而他浑的力气也仿佛被这所有的暴怒浪卷走了似的。

    太上皇闭了闭，无力地摇摇，低声：“现在你该明白了罢……为什么朕虽然喜你，却并不是格外喜应兰风……只因他是个能臣，倒也罢了……然而……是有人不想他活，不是朕要他死，是他们着朕要他死！”他咬牙切齿，仿佛恨之骨，似要择人而噬。

    怀真心中一动，才复又慢慢地缓过神来：“太上皇……说的是谁？谁着我爹死？”

    太上皇闭双，眉亦是锁，仿佛在回想什么不堪的过往，半晌：“你不必问，那些事，不是你这小女可以随意打听的……总之朕如此，是为了家国天……别说他不是朕的骨血，纵然是他是朕的骨血，朕也饶不了他！”

    太上皇说完，又：“朕对你还是有怜惜之心的，你不必在此胡闹了，何况还有唐家的颜面……朕知唐毅舍不得你，你好生回去罢。”说到这里，太上皇地幽叹了声，忽地：“朕一生最的……就是她了，可恨她……宁肯选择那个低贱的混账，也不肯好生跟朕屈服……是她着朕，是他们着朕……”他喃喃几声，仿佛了似的。

    自从那金钗的来历明了之后，怀真已经认定了应兰风是德妃之，自然便也是皇了，故而在这绝望之时，才想破釜沉舟，孤注一掷，却想不到，太上皇竟说这样的……难堪之极的绝密来，竟把她所有的……尽数打碎。

    怀真站在原地，浑然无主。

    对面儿，太上皇仿佛沉浸在昔日想象之中，复笑了笑，半晌转，又看见她：“真像……不是模样儿，还是脾气……可惜、可惜……”

    他究竟可惜什么？可惜她虽然这般像，却不是他的骨血？还是可惜当初……

    沉寂之中，怀真忽然说：“太上皇，何以认定……我父亲不是您的儿？”

    太上皇闻言，微微蹙眉，转看向怀真，中所有往日温的影然无存，渐渐又转而冷，仿佛方才那退却的暴怒，如天边酝酿的风雷，挟雷霆万钧毁天灭地之势，转瞬又将席卷而来……只是这一次，会不会如上回一样，又轻易收回呢？还是一发不可收拾，天之怒，伏尸百万，血漂橹？

    虽看清帝王底令人震慑的惊涛骇浪，怀真却毫不动容，只是仍直视着太上皇，仍是昂首，一字一字清晰问：“您何以如此认定？”

    太上皇笑了笑，这会儿的笑却仿佛带了几分狰狞似的，猛地一抬手，把床边儿一支莲纹十五连枝灯一把推倒，烛光摇曳，铜灯委地，发刺耳而慑人的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