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太累了，好不好？而父亲说，写作是一件艰难的事，我们不要求你通过写作赚大钱，所以你可以写你想写的。

    而刘语生，刘语生的境不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赵辛记得一位教当代文学的老师曾说，好的文字或许会令读者到不适、不舒服、不痛快，但正因如此好的文字才被读者记住——或许不喜，但却不得不记住。而刘语生写了很多令读者舒服又痛快的故事，要甜得甜要得，可以说是满足了读者们的意吗，可以吧。诚然，徐以寒有理由说他写献媚的文字，有理由说他以献媚的姿态面对读者，但徐以寒不知的是，献媚赚来的钱，对他来说很重要：他要养活自己，赡养母亲，支撑家。那个夜当赵辛得知刘语生找编辑说想要提现时，他脑海中翻飞过千百个疑问，刘语生没有亲戚朋友可以借钱吗？没有自己的存款吗？还是过着那么拮据的生活吗？那一刻赵辛甚至庸俗而真诚地想，如果他能养刘语生就好了，他不会再让他这么窘迫。

    更令赵辛痛苦的是他知刘语生并不想这样——如果他的文字生来即献媚，那么他何必在自己已经成名之后，着抄袭的骂名，重新寻回《楼上的人》的男主角？他完全可以彻底遗忘那个残疾男人，继续写他的甜腻幻境。如果他这个人生来即献媚，那他何必选择文字？这世界上有太多以献媚获利的方式，而文字大概是最无用的一。

    心灵可自由，但写作不自由；理想有尊严，但生活无尊严。这其中的苦涩，也是因为刘语生，赵辛才恍然大悟。

    他没法怪他，没资格蔑视他，他只是很想抱抱他，很想给他一些安。

    第48章

    方文快步回到办公室，几乎是有些兴奋地打开电脑。他再次吕纬甫的更新，同时调之前几次更新的文档，每读到一转折，他就让张莉帮忙在之前的文档里搜索关键词，对细节行对。

    方文的语速越来越快，认真得鼻尖都快到屏幕上。二十分钟后，他关掉网页，冲张莉一个弧度很大的笑：“谢谢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开心？”张莉笑着说，“吕纬甫的更新里没有bug吧？”

    “没bug，他的逻辑很严密，我没想到……真是没想到，”方文抓起桌上的杯猛一凉，“他竟然能把罐带鱼的笔误生生扭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唔，真厉害。”张莉，看着方文。这男人一副镜片很厚的镜，瘦得像麻杆，面倒是神采奕奕。她无端地想起孔乙己——回字有四写法——她想如果方文穿一袭袍，那就太像孔乙己了。

    因为这奇怪的想法，张莉兀自笑了笑：“方文。”

    “嗯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