梳发的动作越来越慢，看着镜中的自己，清溪失落地垂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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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清溪回神，脸涂了面霜，去外面见父亲。

    明日就要动了，在顾家住五天，清溪却一都不想离开，她只想留在秀城看父亲参加一年一度的厨神比赛，而非到杭城面对那个娃娃亲未婚夫。上次顾明严来家里送节礼，清溪躲在帘后偷偷看过，顾明严仪表堂堂气度不俗，然神冷漠，隐隐有几分倨傲，如今在外面吃了三年洋墨，恐怕更瞧不起小人家了吧？

    清溪坐到梳妆台前，捞起角梳，慢慢地梳理发，隔窗听妹妹终于被父亲叫醒了，嘟囔着不要学，气满满，清溪又想笑，又替父亲疼。妹妹为什么不喜菜呢？徐家祖祖辈辈都是菜的，传承几百年的手艺，意义不输前朝古董，如果父亲愿意教她……

    徐望山自认公平，对女儿们一视同仁，老大养，老二也宝贝似的，只等着生个儿好好磨练一番。可惜天公不作，全家寄以厚望的老三还是女儿，徐望山便彻底断了生儿的念想，开始教老二厨艺。

    他苦婆心讲理，老二

    徐望山没办法啊，老大许了人家，老三刚生，他不挑老二挑谁？

    顾家可是整个江南有名的富贵人家，顾明严又得芝兰玉树，徐望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，从此越发地养清溪。

    徐望山能说什么？老大分明是记着昨晚饭桌上他代老二的话，专门起早要看闹呢。

    学厨苦，老二不服气，哭着问为什么她学。

    “小，你脸。”翠翠去而复返，将拧好的巾递了过来。

    翠翠哎了声，抱起铜盆去了。

    “又来陪妹妹？”徐望山故意眯着睛问。

    清溪摇摇，甜甜：“我帮阿爹剔蟹。”

    视线一挪，看着老二映在窗上手忙脚梳洗的影，徐望山使劲儿了额。

    他这三个女儿，论容貌，老大清溪是最像妻的，鹅脸竹叶眉，汪汪的杏红的樱桃嘴，没有一不漂亮，叫他打心底里疼。他是个人，早在娶妻过门的时候，徐望山就想过了，只要生女儿，他一定会照着妻的样养，教女儿读书念诗学琴画画，怎么大家闺秀怎么来，一活都不能。

    “阿爹。”

    几天前杭城来信，顾家老太太要过五十五大寿，请他们一家去客。祖母最兴，平时一角钱都舍不得在她们妹上，攥得牢牢的，这次居然破例请了女裁，一气给她订了两件旗袍、两衫裙，留着去顾家穿。

    他是这么养的，清溪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，五六岁时就已经很懂事了，行走坐立通闺秀的气派。女儿模样好，福气也好，当年一家三游，他意外救了富商顾世钦，本是仗义手，顾世钦却非要报答，觉得金钱是俗，便提议结娃娃亲。

    徐望山在台阶上坐着呢，面朝老二的屋门，听到那的称呼，徐望山笑了，侧转，就见老大领着丫鬟缓缓地朝他走来。廊檐挂着灯笼，清溪穿了一件七成新的浅绿衫儿，面是莲青的裙，亭亭玉立，像朵荷。

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