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琴音结实，像绞索，拧着串着戏文里的悲离合，空地回旋，失落地撞上沙发。沙发空着，以前的人都不见了。

    小米熬不住先去睡，阿香洗碗打扫厨房累一天，也去睡了。只剩明楼明诚在客厅守岁。炉的火光温柔浸染，明诚说过，希望能全家看一次日。

    已经是晚上，明楼无意间看到小米蹲在座钟前面神。座钟尽忠职守地戈多戈多响，小米对着座钟发傻。

    “不要添。”

    明诚最恨雪天。冷，房为了维持恒温必须更多的钱。诚先生心欠佳，自顾自扎束，剪枝，包棉纸，系丝带。今天店生意不错，因为今天是节。

    明楼走过去：“小米看什么呢。”

    诚先生会不会是一个杜先生。

    小米把最后一块饼嘴里，鼓着嘴嚼。明诚拎着他放在地上，尽可能地把他的衣服抖净：“你……再这样，我可不烤饼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咱们品天。”

    四个人过了个节。阿香对着餐桌的空位置发愣，蠕动嘴，到底没说话。明楼让明诚上楼取胡琴，笑着问：“你想听什么？”

    明楼惊奇，小米对声音很，和他一样。

    “最后一次，听到没？”

    午明诚抱着一束回家，叫阿香上。他早预备年事，要过节。阿香又洗又切，明诚挽袖：“大哥呢。”

    这几年节突然被想起来，政府不放假，不过大家照过。普通老百姓当然不知站在柜台后面西装革履的“勿要太有腔调”的年轻男人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诚先生，只觉得奇怪，这家店的店员真有气派。

    “这个世界太过嘈杂。对吧。”明楼说。

    “什么叫品天？”

    明诚和阿香忙活年夜饭，明楼从书房里来：“要我帮忙么。”

    明楼搂着明诚，站在落地窗前。他们等着风雪后太升地

    小米很委屈。

    小米。

    明诚坐着拉开架势：“我想听《珠帘寨》。”

    去年年底，也就是几个月前杜先生参加参议会议选举，得了票，当选后突然辞职。国府不支持他。上海这些帮会，贱命一条，该用的时候有用，不用的时候丢弃。杜先生辞职，他是失势了。繁华的金之地最无，无数的前浪死在沙滩上。后浪诚先生竟然成为砥，在大大小小帮会夹起尾人，青帮元老装死的装死装傻的装傻的非常时期，地位日渐显耀。国府里有人保他。以后也有人会用他。

    小米指着座钟钟摆：“九的报时比三的报时声音低。”

    “我在延安过节，跟他们上山去‘品天’。”

    “大少爷在书房，小米少爷也在。”

    明楼站着，在明诚亢准的手音儿里来了一段。阿香抹睛，小米傻兮兮地跟着乐，啥都没听懂。

    他们俩看了吧。

    诚先生勤勤恳恳卖，翡翠俱乐的人为了不影响生意躲在外面。大冷天瑟缩着，只能。诚先生卖了一天，翡翠俱乐的人挨了一天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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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明诚推开书房门，明楼抱着小米欣赏雪景，小米还在咔嚓饼。明楼转，赶要明诚接手小米：“你快抱着他。饼渣都吃我领里去了。”

一脸。

    “节凌晨上山，看新年第一次日，判断这一年是否风调雨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