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。”贾再恒夹着烟笑，“你盯的可不是学生，你盯的是这帮‘服务队’。”

    诚先生略略一惊。

    “就靠这些学生们讲一些实话了。‘国贫不足患，惟民心涣散，则为患甚大’，这句话很好。”

    诚先生笑：“曾文正公。”

    “淞沪会战我从上海撤退。还都南京我跟着来上海，还是一样。”

    又破烂又繁华。

    诚先生很敬仰：“你参加过很多大战役。我就从来没机会真刀真枪上战场。”

    贾副局笑一声：“第三次沙会战，打到后期多亏了报……上海的报员很了不起。抗战的时候，哪里都是战场。”

    诚先生忽然不知说什么好。

    “那位跟我提过你。”贾再恒拍诚先生的肩，“现在是非常时期，他很需要助力。”

    “是，那是自然。”

    贾再恒咬嘴的死。经年累月烟，嘴上最容易起。他用鞋底碾烟：“行了。空话就不说了，反正你也听多了。其他的，多谢你。”

    青年服务队预计招收一万五，招收没停，可用的目前六千九。服务队的经费都要独立支，最近服务队动频繁，这又是一大笔开销。国府批了款，理论上够，赶不上法币贬值的速度。将来还要“青年军”，预计三十万。中央银行十分疼，这笔款大约要靠筹款。在有钱人里筹钱，得有个政经两界混得开的人。数来数去只有明楼。

    明先生现在的份是无党派人士。无党派学者活动起来倒方便，何况他还有些面。当年在汪伪政府里明官实打实保护过上海商界，现在有些名望。

    叶老先生说了，钱王要看到最后。

    钱王拄着手杖，站在中央银行的办公室里看外滩。

    第一代钱王，第二代钱王。钱不该有王。

    国府通知江海关对国税减让，最百分之七十减到百分之四十。国军在东北屡败屡战，北方的游资冲击上海，央行决定发行短期库券，面值分别为一千万五千万一亿五亿十亿。法币再贬，以后得用天文单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