匆匆来去诊脉熬药，梁九功扑跪在他面前，声音已带了哽咽：“主，才万死，才愿以死抵罪！可主毕竟万金之躯，还请速速更衣，这万一要是着了凉——”

    “朕再冷，还能有小五冷么？”

    康熙淡淡扫了他一，话音里带着的冰碴几乎能冻死一屋的人。不知是不是被梁九功引动了一直压着的火气，声愈发凌厉，到最后竟已近乎暴怒：“朕明明叫你看住了人，这是连你也不拿朕的话当回事儿了，是不是？这些个狗才……朕亲看着！看着小五在里扑腾，看着那群反天的才还生怕他不死，一个劲儿的把他往里！他们怎么敢？这是朕的儿，是堂堂大清皇，是谁给他们的胆！”

    一屋人惶恐地扑倒告罪，门却忽然传来女无喜无怒的清淡嗓音：“万岁爷有火气，冲臣妾发作也就是了，何苦要牵累这些不相的人呢？”

    康熙猛地抬望去，双目通红的几乎滴血来，却仍是沉默了半晌，自将火气压了才沉声缓缓：“朕不想见你，你先去，受皇们的恭贺罢。”

    “反正没一个是臣妾亲生的，何必装作母慈孝的模样给人看呢？”贵妃嫣然一笑，竟不以为意地缓步走到炕边，将替换的衣轻轻放在康熙旁，“万岁爷是个念旧的人，臣妾又何尝不是呢？走到这一步，万岁爷就敢说——自个儿心里当真什么都不清楚？”

    “朕叫你去！”康熙一把将那些衣撇在地上，语气终于难以自控地转为暴戾。贵妃却依然只是淡淡地笑着，将衣服一件件捡了起来，耐心地抖落了上沾的灰尘放在一旁，凑近康熙耳边悄声：“还是小时候一般脾气，可母后又不在了，又耍给谁看呢？哦……对了，臣妾可是忘了，皇上与老祖宗厚——那就看在老祖宗的份儿上，把衣服换了罢，多大的事儿，总不至于拿自个儿的赌气的。”

    ……这女人简直疯了！边上装的胤祺几乎都已惊得再装不去，这些日他自以为在清里适应得极好，只当这一切不过就是布置致儿，群演敬业儿的清装剧罢了，却不想自打沾上了这位传说中的皇贵妃，整个剧都往斗作大死的狗血方向一去不复返地疾驰而去，叫他几乎以为自己就地换了个剧本儿。

    都已过了这么半天了，他也早已捋顺了这位皇贵妃的份——整个康熙朝也就这么一位盛厚的“一日皇后”，康熙爷的表妹，佟国维的闺女，雍正爷的养母，满康熙朝的独一份儿的皇贵妃。这样特殊且尊贵的待遇养来的主儿，蠢些张扬些跋扈些他都能理解，可这么神经病地一而再再而三找死，他就显然不是很能适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