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轻地叹息了一声，康熙将这个昏睡中仍蹙着眉的儿轻轻揽在怀里，耐心地拍抚着，直到那清秀柔和的眉渐渐舒展开，又在他怀里无意识地蹭了蹭，挪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他知这个孩一定还知一些别的什么事，一些未来或许一定会发生的事。那些事显然都不是愉快的——甚至很可能是极的影和恐惧，所以才会始终都被这个孩讳莫如地藏在心底，从不肯轻易碰涉及，故而他也从来都不曾追问过哪怕一次。

    如今看来——怕是自己的那些儿，将来也会像纳兰家这样，争得破血甚至不死不休……若非如此，又有什么样的刺激，能叫这个一向豁达的孩这般的难以释怀？那些个兄弟和他的关系都是亲近的，甚至连太都不曾真正敌视过他。若是真有那么一日，夺嫡之争风起云涌，这个孩究竟会成为平息这场纷争的唯一基石，还是会被那些个争红了的兄弟不顾一切地疯狂拉拢，最终被搅碎在那些汹涌的暗里呢……

    自己的儿自己最了解，他当然知这个孩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绝对相信着他的。可成德的话却依然叫他受了那么大的刺激，甚至压制不住连日的虚弱不适而仓促病发——若不是因为父反目，只怕就是因为兄弟相残了……

    明明生了一副世间最重义的心，却偏偏托生在了这最无的帝王家——这是他的幸事，却也是这个孩的不幸罢……

    即使在这一场厮杀里，太不是走到最后的那一只狼，他也依然必须要承担这个局面。任何的在天跟社稷面前都是渺小的，他必须要为大清留一个值得托付的继任君王，无论接过这一份担的人究竟是不是太，他都一定会坦然承受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还别说，这离了江南越远，他的居然当真见着就好了起来。觉着已散了不少的滞涩，

    只是——苦了这个孩……

    要说胤祺可是半儿都没猜错——他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，懒得半儿都不想动，也像压了块儿大石似的不上气来。只觉着混沌间不断重复着喂药诊脉昏睡的程，却也是茫茫然不知究竟过了几日。等终于从那一片沉的黑暗里挣扎来，莫说已离了江南，甚至连太都已被接了回来，过了清河县改陆路一路往京城回了。

不叫人省心的儿，梁九功刚将门轻轻合上，他脸上的笑意便尽数散了，底竟是蓦地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无奈黯然。

    康熙的目光沉了沉，只觉着自己一直以来仿佛也太过自信，将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些——可他也确实不剩什么别的路可选。他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儿沦为庸才，纵然明知野心会伴着才滋，明知这么一个个儿的心教来的儿，兴许总有一天会为了那个位彼此招使尽，争得叫人心凉心冷，却也依然不得不这么。这是老祖宗留来的唯一能励图治的法，只有从群狼中凭着自个儿的本事厮杀来的狼，才能带着狼群越走越，越走越远。

    “小五儿，别难受……日还着呢，以后的事儿会越来越残酷绝，也越来越叫人心寒——这帝王之家，到底也还是无的。你不能因为那些事儿就伤了自个儿的心，你得好好地活着，为了皇阿玛兴兴地活着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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