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生了九省都检，如今辗转已过了五六年。五六年的时间没在圣上跟前儿请安，说说梯己话，诉诉衷，果然分越发淡了。

    只举个例，年前他在大明谒见的时候，圣上抬手他都不太明白圣上想要什么了。这对于自视天近臣，左膀右臂的王腾来说，是个十分不好的讯号。且他隐隐觉得，乾元帝对他虽然和煦依旧，但也不像当年那般重视他，认为有些事非他不可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，王腾不免惆怅的叹了气。

    所谓此一时彼一时，当年他离开京都的时候，正是圣上刚刚即位，帝位不稳的时候。皇帝威严还没能确立，明有上皇忠臣的不屑一顾，暗有义忠亲王一脉的虎视眈眈。乾元帝手中无人，不得不倚重从潜邸就像他投诚的王腾。

    可自西北大战以后，帝王威慑远播四野。冯唐一脉功勋世家趁势依附在帝翼之，寒门弟沈轩凭功封侯又笼络不少底层、中层的将士将领。圣上一举将大业朝泰半兵牢牢握在手中，立时就不必将全希望寄托在王腾上。

    此后查抄江南官场，又收拢了林如海，扶持了赖尚荣，顺安无数心腹之臣。自此文官一脉也掌握泰半。王腾的作用又些许减少，此消彼之，也难怪王腾忧心惶恐。

    因此这番屈尊降贵拉拢赖瑾，倒并不是王腾生就礼贤士，谦和温。也不过是形势迫，不得不为之罢了。

    只是这心思，王腾也不能跟王仁明说。自家这个儿表面看来还好，实则心气浮躁，心狭隘，难登大雅之堂。王腾生怕自己将王家如今的形式说给王仁后，这个愣青似的儿会什么荒唐失控的举动来。

    所谓伴君如伴虎，到他们这个位的人，哪怕浑没有一儿把柄，还架不住旁人栽赃陷害。如果自己一旦把持不住什么不满端倪，只怕还不用圣上动手，自然会有那些虎视眈眈许久的人替圣上效劳。

    想到此，王腾忍不住的又是一阵的唉声叹气。其王仁看在中，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。

    展元月已过。且说圣上以孝治天，目中有一位太妃欠安，故中所有妃嫔均得侍疾于床前。不独不能省亲，亦且将宴乐全免。在此等大环境，秦牧和林黛玉的婚事也不得不就此拖延来，赖瑾这位迎亲老爷想要旅行职责恐怕还得耐心等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