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父一脸为难，言又止，这样不光我看不去，连老娘们儿都看不去了，于是一把将他拉到旁边，然后抬着看我，像只预备战斗的母：“没租，卖了。”

    “哟，能啊，”我，啧啧称赞，“那钱呢，准备给我？”

    “你想得！”女人死死瞪着我，像会随时偶扑上来跟我同归于尽，“我哥这几年生病光吃药就吃去多少钱，你以为我们家没贴补？我哥死的时候你在哪儿呢？你还在苦窑里蹲着呢！殡的钱买墓地买骨灰盒的钱都是我的！”

    我彻底被激怒了，因为他提到了我爸，我控制不住，于是我向她吼：“你少他妈拿我爸说事儿！他本没治疗！这是你跟我说的！”

    “没治疗？没治疗你以为他能拖那么久！他是没化疗，但药总得吃吧，你以为药便宜？还有你知现在墓地多少钱一平吗？比房价都贵！有能耐你啊！你得起吗！等你拿来你爸早不知死几百年了！”

    我把拳握得，我几乎要忍不住挥去了，可最终还是没有。因为这个女人戳中了我的死，我狱五年，不她说的照顾是真是假，可殡，葬，所有该儿女的事她都帮我了，我没那个脸手。

    气，我想让自己的暴躁停来，一次，再来一次……似乎有用，因为我能用正常语调说话了：“我现在就想知，这房怎么。这是我爸留给我的，你们一直这么住着，不是个事儿。钱我以后会还你，你要不相信，我可以给你写个欠条。”

    这是我所能想到的，最底线。我再混，再没良心，再不是人，我也不想跟前这个人成狗咬狗的局面，我再不待见她，再烦她，毕竟这是我姑，毕竟我们都姓冯。但房我不能不要，因为现在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，我还带着容恺，小孩儿在监狱门挨了半个月就为跟着我能有个和的地方睡觉，这事儿我让不了。

    女人冷笑：“欠条什么还是算了吧，你能不能养活自己都两说呢。既然你把话唠到这份儿上了，那我也明明白白告诉你，这房我们就住了，我们不会搬。”

    我目瞪呆，真真见识到了什么叫无赖，什么叫不要脸，以前光听电视里说谁家谁家兄弟姊妹为家产分崩离析，我从没想过这烂俗的节居然真会发生在自己上！

    “你把房产证拿来。”从门就没吱过声的容恺忽然开，前所未有的冷静。

    女人表微变：“你谁啊，我凭什么给你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