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一惊，警惕地看向对方，甚至都忘了去探讨“东西”这么个不和谐的称呼。

    好吧你又赢了！

    “饭店有你徒弟照看，我在哪儿呆不是呆，”想了想我又加一句，“病人最大嘛。”

    老儿白我一，对我的坦然极其鄙视：“就你这样的饭店居然没垮，真是奇迹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不组个家？”我听说过，老儿单，“这么大岁数了，有个伴儿总是好的。”

    窗外的光不知何时明媚起来，一层薄雪的世界银光闪闪。

    “完全搞不懂你有什么好的，是个男人我就不说了，还不思取游手好闲无大志小肚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好吧你赢了。

    老儿憋了个大红脸，要不是尚未痊愈，估计会拿吊瓶砸我：“我那死脑的徒弟怎么就认准了你这么个东西！”

   我愣了两秒，才反应过来这是跟我说话，天要红雨了？

    “还对着老人家大喊大叫。”

    “我结过三次婚。”

    “我就这么一个徒弟……”病床上忽然传来幽幽叹息。

    那叹息像冬日里的一捧清，冲散了我的郁气，留星星的度。

    “哎你差不多了！”什么尊老幼都给我玩儿去！不思取无大志我认，小肚什么的纯属杜撰好吧！

    老儿的声音很低，却依旧平静，仿佛那些过往都已经被时光尘封，再激不起涟漪。

    “九七香港回归，她非要移民加拿大，说对中国没信心，我舍不得中国，就这么分扬镳。”

    “某酒店主厨跑了小一年儿，好像也没倒闭。”

    我的大脑与窗外世界同步，慢慢变白。跟好是一回事，别人看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，这我该说什么？对不起我抢走了你唯一的徒弟还把他变成同恋？不对，明明是他先拐带我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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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不想嘴，但来而不往非礼也啊。

    我投降，向无耻举双手投降。

    “那时候我在业也算闯了名气，陆续有人给我介绍，我本来没想再结婚，可哪知还真让我碰见个好女人，可惜，我或许真的命太吧，刚结婚三年，

    “第一个是我在公社堂炒大锅饭那会儿认识的，”老人的目光渐渐飘远，仿佛回到了那个朴素的年代，“那时候还没自由恋一说，男女都是不能明着讲话的，但她就相中我了，天天要跟我一起学习主席语录，后来我俩结婚了，再后来有了孩，可孩还没生，她就得了病，当时医疗平低，查不来病因，我就睁睁看着她一天天瘦去……”

    “第二个就有意思了，改革开放初期我就了海，在圳了个饭店，她是香港人，祖籍四川，过来地探亲，在我饭店吃完之后非要见大厨，我也不怕啥，见就见，哪知后面会发展成恋关系，我还跟她去香港结了婚……”

    老儿扯了扯嘴角，笑不笑：“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，什么没见过，打我第一看着对你那样儿，我就知这里有事儿！”

    “那后来……”我没敢问太明白，怕又是一个意外或者其他什么非自我意志因素。

    可我还是不忍心往听了，便打断似的问了句：“那第二个呢？”

    原来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也要先抓住她的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