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要回国，就顺给你到了一杯来。这边冬天冷，所以我带的茶。你的冬衣在箱里，新作的。”

    张文山拧开保温杯，把红的倒最近的一只玻璃杯里，递过去：“给你。”

    肖重云没有立刻接过来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他大脑转得飞快，从师兄的化验报告，到中毒反应，毒发程，通通过了一遍。雅舍总在上海，张文山是从岛飞国，怎么可能“顺”来法国。他是专程来这里，送自己这杯茶的。

    他知我知了吗？

    我要让他知，我知了吗？

    一切都在一念之间，最后闪过的念是师兄的话。这毒会缓慢损害人的肝□□，累积导致衰竭，温柔的地方在于，喝一不会死，第二也不会。

    于是他笑了笑，把红茶接过来，低喝了一：“谢谢哥哥。”

    房间里摆着几张椅，张文山却没有坐。他就站在那里，目光暗沉地看着他，在肖重云低喝茶时开：“圣诞快乐。”

    肖重云这才意识到，今天是圣诞节。

    西方国家，圣诞节应该是家族团聚，唱圣诞歌，共同度的节日。这是时隔很多年，张文山再一次向他说圣诞快乐。上一次时因为他年纪太小，已经记不清哪一年了。

    那一刻肖重云想背一战。

    他站了好一会儿，整理思绪，然后开：“哥哥，我们和解吧。”

    肖重云端着那只玻璃杯，里面漂洋过海带来的红茶，还冒着气。他就低，一一地喝茶，实实在在的吞咽去，然后抬起空杯：“哥哥，我知你不喜我。如果我把这杯茶喝了，我们能和解吗？”

    肖重云说这句话时，声线里几乎带着破碎的哀求。这是他第一次婉转地表达当年的事，展现一退让的姿态。张文山听了话音里的绝望，然而无法理解这绝望，因为最终放弃的，认输的，跪在地上的人是他。肖重云赢了，他是胜利者，坐在自己的房间里，享受自己从岛上带来的茶，向自己提条件，只因为一条甚至没有挑明的短信。

    重新站在这个人面前，他又烈地觉到了那些被他压抑的，扑灭的，无视以及抹杀的绪，几乎无法控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