耀然那格，山崩在面前都不影响他打谱，估计收了围棋也只是回家放着，没拿来给人炫耀。

    我犹疑的指着门放的鱼缸：“养金鱼了。”

    师傅无辜的看两边墙：“送人了。恰好遇到适合的人。”

    其实想想心里不甘的，我们棋时他绝少能赢我，而师傅却认了他嫡传弟。

    说起师傅，似乎也有个同门师兄。师傅好收集古玩，而且不是去正规店里买，多半去地摊旧货市场上淘，所以到手的唐代玉多半是上等塑料制品，宋代瓦罐和隔大妈泡酸菜的坛一模一样。但他也收了几件真品。

    正好师傅回来，抖动着倒八字眉梗起脖，一手指着那人结：“师弟你你你、你心痛个什么！每样东西我可是天天的！”

    耀然比我稳重，懂事，净，凡事也都谦让我。师傅常常看着玩得满泥的我摇，比不得，比不得，看了然然再看昭昭——简直像是大街上捡来的。所以从小以来，围棋就是我在耀然面前唯一的骄傲，而且骄傲的不可救药。

    师傅，小昭对不起您。

    师叔痛心疾首：“早知就不把这些东西给你了。那副岫玉云纹棋你拿去什么了？”

    他冲过去抱着鱼缸摸了又摸，回问：“清朝海棠青瓷盆呢？”

    说到岫玉云纹棋我有印象。听师傅说过，棋坛三门并举，北方城市的风间堂，南的雅门，西边的颂书馆。说是门派，其实是围棋学馆，都有掌门师傅带弟，弟再收弟，很多现在的棋坛名将小时候都跟这三个门派有渊源，见面了掐指一算，我七岁时候跟张三三段学过围棋，你五岁时接受过李四二段的指导，张三李四都是风间堂的弟，哦哦，原来我们是同门啊！

    他一院就环顾四周，一副痛心疾首的神：“那个唐代三耳搪瓷彩缸呢？”

    直到师傅死后我再回想，才知那副岫玉云纹棋是真有其事。弟只有两个，既然师傅没送给我，多半就给了耀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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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九岁那年，有天午正对着棋盘打一张古谱，院里风风火火来一个男人。年纪和师傅差不多，因为得没有师傅猥琐，又穿了得的中山装，看上去比师傅年轻许多。

    本来这三个派都是名手辈，但师傅当了雅门掌门师傅后三十年来没收过一个弟，雅门竟然渐渐衰败了。好不容易收了我和耀然两个，辛辛苦苦培养五年，还给车撞死一个。

    那年我生日师傅就送了我一副棋，装在草编棋罐里，说是玉石的。我一摸发现跟地摊上的塑料围棋没得区别。

该把你们雅门的掌门人的信——岫玉云纹棋传给他。”

    师傅还说，学一门学问得太，就不那么容易来。

    他又冲到墙角捧起大黑（注：师傅养的猫）的鱼盆：“这可是民国的东西啊！”

    我初步判断了一：“养鱼线虫了。”

    算起来我丢了围棋已经七年，七年间耀然已经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，直到成为我指尖摸不到的幻像。而夜人静的时候

    我当时特别不能理解，不就送了副破围棋嘛，师叔嘛气的两一翻就倒地上了。师傅一兴就送人围棋，尽说这是金的玉的，还非要在棋罐上签名，黑棋罐上签一个，白棋罐上再签一个，有甚值得大惊小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