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他还要忙自己的事业，每天一大堆应酬，于是我被一个人扔在茶馆里。韩潜跟老板打了招呼，因此除了特别忙时要去帮胖哥倒倒茶，基本没人我。

    熟了之后我问他：“你知陈耀然九段吗？”

    我大受打击。

    一天二十四个小时，十二个小时睡觉，十二个小时棋。白天在清风围棋网和人家棋，晚上靠着木格的窗打谱。师傅上辈送我的塑料棋安静的放在浅黄草编棋罐里，打谱时拿在手里冰凉冰凉的。

    那边沉默了会儿，又打过一行字：“你有职业棋手的实力，为什么不参加段赛？”

    对方ID叫“linran8D”，个人资料全为空，对局数是零。林染八段我知，颂风馆的弟，上海棋院的梁棋手。不过他有的是职业段位棋手陪他练棋，用不着像我这样为了盘棋还要开电脑。于是我判定这是林八段的棋迷，用他偶像的名字注册了ID上网棋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很有钱嘛！怎么不自己赞助赞助？”

    我打了句话发过去：“没想到也有职业棋手喜林染八段。我以为你们窝里斗得特厉害。”

    本着调戏新人的心理，我和他了一盘。

    耀然在我印象中一直是沉稳而低调，安安静静，凡是

    他执白棋我执黑棋。此人的棋得很细，白棋绵绵的连成一条线，我想杀他中盘的大龙，算来算去他却总能多一气，想分断他前后棋，来去自己的棋形倒崩溃了。勉撑到收官，输了两目半。

    Linran8D说：“知啊。陈耀然啊，就是雅门的那个天才继承人嘛，才得了棋圣衔的。听说这次聚渊赛他已经放了话要代表雅门筹。不过我觉得悬，毕竟太年轻了，锋芒毕不是好事。”

    他仰面倒在旧舍茶馆老旧的藤椅上烟，白西装剪裁得恰合形——多好一围棋的光企业家形象，怎么看怎么颓废颓废：“围棋的人越来越少了，A市棋协总不能靠我支持一辈吧？”

    所以我只和“linran8D”了一盘棋，就知他一定是职业的，而且段位不低。

    他是个守信用的人，我们约好了，每天吃完晚饭对一局，再复盘一次。复盘的时候一边探讨之前的棋局，一边聊别的。

    我回复：“我不能。”又想了想，加上一句：“输给你我很服气，你很厉害。我一个人找不到对手，有空能不能陪我练练棋？”

    然而事实证明被调戏的那个是我。

    他立刻回我：“这问得你好像不是职业棋手的一样。”

    围棋是个奇妙的东西，同样一颗随随便便放在棋盘上的棋，业余棋手看起来不过简单的一颗，在职业棋手里却能看到它向大盘四个方向延伸，最终成为死对方大龙致命的。这差距如此明显，只要你和对方一盘棋，你就能从他布局行棋的风格中判断此人是职业还是业余。

    于是我继续沉溺于网络围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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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A市围棋协会拉赞助。

    当时我也是正无聊，重新挂了“甲一号”的ID在清风围棋网上晃，屏幕上突然弹了个对局邀请。

    我说：“我没段位。”

    Linran8D隔了几分钟才回，像是经过了短时间的思考：“可以。不过你的棋还幼稚得很。起棋来冲动，一冲动就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