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爷，您又何苦说这话……”章声音微颤，在江轻轻的波浪声中听起来尤其如同泪一般，“当初您若有机会去边关，也定能杀敌立功的。”

    蒋锡舱去通知了众人，今日要在九江住一晚。小厮当归先去城里寻客栈，其余人就在舱收拾随品。

    “是吗？”男淡淡，“白鹿方才还不忿我为何退让。崔家虽张狂，我却敬崔大人在福州能杀倭保民。而我除了这个郡的份，还有什么拿得

    白鹿连忙：“老爷要多住几日？那得寻上好的客栈，这南边虽好，就是太过，被褥都总烘不似的，我得去仔细瞧瞧。”一边说，声音一边远去，想是跑去准备船了。

    “可他们把我们的船都撞坏了，还满不敬——”女急急地尚未说完，又有另一个女声音半路了来：“白鹿，老爷说罢了就罢了。崔家船都走了，还说这些什么。老爷要在九江多住几日，你跟吴钩去寻个客栈罢。”

    “老爷——”女声音稍稍了一些，“方才，您什么就让崔家的船走了？就算他家是皇岳家，难咱们就怕了他们不成？何况四皇素来就不得看重，如今都成年了，连个郡王位都没有，崔家有什么好张狂的！您若是刚才就让人说您的份——”

    “那就修理便是，不必着急。”男声音听起来是个中年人，温和而低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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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九江是大码，岸边的船只帆樯林立，也不知有多少。蒋家的小船七弯八拐的，也不知怎么回事，最后居然跟那艘与崔家的无名大船泊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桃华独自靠着船舷站着，正遥望岸上的九江城，忽然听得上有个年轻女声音：“老爷，方才船主来说，船上坏了一块，怕要修一修才好走。”

    后来的那女声音不如白鹿清亮，年纪似乎也大些，却有温柔骨的劲儿：“老爷来也不披件斗篷，了风可怎么是好。”

    这声音正是从无名大船上传来的。那船足足比蒋家这船一半，桃华站在船边上，仰起都看不见说话的人，只能看见墙一般的船。

    章也沉默了片刻，才柔声：“老爷，毕竟才正月，且江上风气太重。老爷在江南住这些日，不是时常觉得痛么，郎中都说了，您不适南边的之气，还该小心才是。”她巧妙地避开了边关的话题，言语之中是全然的关切。

    “这风算什么。”男声音里带了笑意，“章你也太小心了。这若是在边关，难也怕风？”他说到后来，声音的笑意就渐渐的没了，倒似乎有几分伤。

    终于通畅，已经堵成一团的船只连忙各自解缆扬帆，该走的走，该泊的泊，仿佛一群辛勤的蜂。

    “罢了。”男淡淡，“崔家也是为女儿不适，急着赶路之故，让他们先行又如何？”

结不开的大船也移动了，崔家的船只扬帆向前，另一艘未曾悬挂官衔灯笼的船则慢慢转，也向岸边靠了过来。

    男却仍旧未能从伤中走来，短促地笑了一声：“南边气候温，我尚且不适，真要是去了边关——那苦寒之地，听说有不少士兵因冬衣不足冻到了双，我若当初去了，还不知是什么样。或许我也不过是空有雄心壮志，便是当真有了机会，也未必能建功立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