替桃华挑起帘。桃华一步跨去，就见崔秀婉穿着件旧衣裳，瑟瑟缩缩地坐在一把椅上。而沈数在窗边据案读书，仿佛书房里本没有这个人。

    “崔姑娘。”桃华打量了一崔秀婉。那件衣裳显然是人的，不但料糙且并不合她的，大约是逃跑的时候换上的，而殷忠行等人显然不会再特别去给她买衣裳，也就让她穿着这个被带了回来。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崔秀婉当然是认得桃华的，只是那时候她是在上的知府姑娘，未来的郡王妃，而桃华不过是个医家女。转之间，二人地位颠倒，变化之大，让她一时竟无法接受。

    总有将近两年未见了。崔秀婉的目光不受自己控制地盯在桃华上。最后一次见面，那还是在西山猎场。那会儿蒋氏是随驾伺候太后的，穿的衣裳跟人们差不多，的首饰也简素。

    可是如今——蒋氏似乎又了些，穿着件淡红衫，那衣料顺如轻薄如纸，随着她的走动便显些柔的纹路，恰好勾画纤的段。

    这料看着是素面，然而若对着日光细看，便能看里有极细的胭脂红丝线织成祥云暗纹，人穿上便如在一团红云之中，说不的飘逸。蒋氏本来生得貌，被这衣裳一衬，更是艳光照人。

    衣裳如此，首饰更不必说。大约因着衫是艳，首饰便皆用白玉和珍珠，颜虽淡雅，手工却致，材料更是上好的。那玉质珠光，即使在屋都能看柔来，便是衣衫如此明艳，也不夺其贵。

    崔秀婉意识地攥了一手指，手却不是用惯的丝帕，而是布的袖，还有些尘土污垢。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穿得有多陋，不由得缩得更。

    女相见，大约总是会不自觉地比较一容貌衣饰。崔秀婉从前虽觉桃华生得貌，但自己贵重，又饱读诗书，气度自然胜。谁知如今再度相见，才发觉自己所谓的气度，不过是华装丽服包裹，金莼玉粒将养罢了。所谓居移气养移，一旦自己不再是知府家的姑娘，从前自恃的那些竟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沈数这会儿才从书里抬起来，对桃华一笑：“你说，咱们是把崔夫人请过来呢，还是把崔大姑娘送回去呢？”

    崔秀婉意识地又打了个冷战，只觉得的椅跟冰块似的，初夏的四月天里竟让她从冷到了脚。她被带这书房将近一个时辰了，沈数竟视她如无。最初她还想哀求几句，或是解释一二，然而在沈数的漠视之终究都没能说得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