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泪落来。

    她人生似乎上就要走到她最渴望的那个时候了，她只是想有一个人陪着她，哪怕黑暗荆棘，那个人陪伴着她，那就够了。

    “我知路很难走，我知这世间有很多苦难，可是柳书彦，”她声音里带了哭腔：“我还在走啊。这条路上荆棘我给你了，秦书淮他要怎样，兵来将挡，我不会让他动你柳家的。”

    “就像这一次，”秦芃急切从怀里翻白芷准备好的商契，着急：“我都已经准备好了，你别怕……”

    她声音颤抖着：“你别怕啊！”

    柳书彦没说话，他看着那张商契，看着面前人泪在睛里动，他心揪心的疼。

    秦书淮站在外面，静静听着。

    她很少哭的。

    然而他如今听到了她的哭腔。

    他知柳书彦的答案，他怕秦芃听着那答案，在一秒，便哭来。

    于是他站在门外，闭上睛，开声：“秦芃。”

    秦芃和柳书彦豁然回，柳书彦皱起眉，秦芃将商契收怀中，秦书淮站在门，温和：“回来吧，我送你回家。”

    秦芃没说话，她整个人都在哆嗦。

    他杀了她三次。

    十六岁，她抛弃荣华富贵嫁给他，他归国，杀了她。

    如果她没死，如果她没嫁给他，她大概会是封峥的妻，那是个不错的男人，哪怕算可能不够她，可是她会一声顺坦，赵钰当上皇帝，她就是如今北燕的镇国公主。

    可他杀了她，所有的努力成了幻影，她当姜漪那三年，日日如烈火灼烧，一心一意，只想杀他。

    她不曾有一日安稳睡。

    不曾有一日得以平静。

    她如徘徊于修罗地狱之外的厉鬼，心怀怨恨活在这世间。

    最后她想开了，她当了董婉怡，她本来可以有新的人生了，却还是被迫嫁给了他。

    然后在后院荒度余生。

    她生命里所有温和光都是柳书彦给的。

    她当董婉怡的时候，那日日书信。

    她当秦芃的时候，他在最艰难时候的守护。

    她从未有一刻这么恨秦书淮。她整个人都在哆嗦，了桌，哑着声音，用所有理智克服着自己，艰难：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