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叶言又止，好半天才支支吾吾：“是二殿，他……他将白家族人聚在宗祠，说是……说是要将您逐白家……”

    沈如茵愣在当场，脚底好似生了，半分也移动不得。她相信宁扶眠绝不会害自己，这样，兴许是为了保她。

    可她先前就对宁扶眠的行为到不解，只是懵懵懂懂觉得他大概是在自寻死路。现如今他又这般对她，便叫她愈发看不明白了。

    思考许久，她决定还是亲自去瞧瞧，走了几步，忽又想起什么，回问：“京城那边，是不是来消息了？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苍叶，“今晨才来的消息，就在不久前。”

    沈如茵心中一，“他……改姓了？”

    “属不知。”苍叶迟疑片刻，又，“但看如今形，想必是改了，否则他无法此命令。”

    “那他——有没有说让我去宗祠？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闻言沈如茵停在门，单手扶住门框，一只脚方跨过门槛，便那样生生僵着，自言自语：“他不想让我去。”

    良久，她收回那只脚，目光垂在地上，“这样也好。没有人知我在白家，没有人能找到我，也就没有人来杀我。”她退后两步，怔怔地重复：“这样也好。”

    苍叶上前扶住她，轻声问：“姑娘，您要去瞧瞧周先生么？”

    “看他什么，不看，他们都一样。”她突然住苍叶的手腕，痛苦地弯腰，几滴泪掉落在地，浸尘土。

    “我也和他们一样。” 她用力捶着自己，“我太自私。”

    “这不怪您。”苍叶轻轻拍着她脊背，安，“明知必然会有人牺牲，即便再搭上您，也不过是徒添一条命，您又何苦往上凑？”

    “可他们都护着我……这样的恩，我要如何承受？”

    “他们是心甘愿的，姑娘。您好好保重，才是对殿的报答。”

    脸上泪痕未，她心中却好似忽然得到宽恕。那些压在她心上让她不过气的东西，都因为苍叶的话而不那么沉重。

    他所说的那些她并非不懂，只是仍旧无法原谅自己。她不到厚颜无耻地自己宽恕自己，便希望能得到别人的宽恕。此时，苍叶便是那个宽恕了她的人。他对自己说“不怪你”，他让自己好好活去。

    这条命曾被救过很多次，她本该好好活去，也一会好好活去。

    “没想到你虽然平日里不说话，心里却什么都明白。”她缓缓直起拍了拍苍叶的手背，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“姑娘您不该活得这样累，”苍叶扶着她站稳，“许多事，原本不必计较得太清楚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，曾经宁扶清也对她说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