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侍浑一震，肩膀抖得厉害，却是不敢违拗，缓缓抬，睛一时不知该往哪儿看，只好低垂着，可怜兮兮地望着地。

    只见他白皙的脸上红还没消散，然而眉目依稀可辨，容与尚好，林升乍见之，猛地倒一气，“这……他，他……”

    容与丢给他一记安抚的神，示意他别慌。其实打那侍抬起脸，他就已瞧来了，这人分明和自己有四五分相像。

    于是彻底明白，秦若臻之所以不喜他，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。想到这个，心跟着一，说半都不在意不可能，他到底不是泥的人，这会亲瞧见，难免觉着不舒服。

    明白了，他一时无言相对，站在那孩跟前儿，虽则对方看不见，然而他里还是写满愧疚。

    秦若臻厌恨他，大抵是为他扳倒了秦太岳的门生廖通，如今西厂在前朝已隐隐有和阁抗衡的架势，加上前阵刚发生的事，又让秦太岳多多少少吃了瘪。可叹她为之主，却偏生对他无可奈何，明面上还要装信赖有加，久积怨来，她便把气统统撒在这个无辜少年的上。

    沉半日，容与收回思绪，和煦问，“今年多大了，叫什么？”

    小侍声音还是发颤，“回厂公，小人今年十四了，贱名陆潇，潇潇雨歇的潇。”

    还能说这么一句，不知是否读过书，容与没细问，只是格外柔缓，“你先去吧，近来行事谨慎些，没事儿，少去娘娘那边。”

    提过后，见他躬退去。林升再忍不住，连连恨声埋怨，“这又是什么意思？找个这般模样的人来，却是天天挨打受罚，坤宁的人，可是个个都这么明目张胆？”

    容与看他一，淡淡，“皇后不喜，底人敢说什么？像徐英已算是肯照顾的。你没见这几次，都是打发他来倒茶，若不是有心，何用这么刻意？这是明摆着让我注意到他。”

    林升咬着，发了半天狠，“那依徐总的意思，是要您手搭救他？这些个老帮菜，果然满肚诈，自己的人护不住，倒教您想辙，还是这等得罪主的事！”

    容与听着，轻轻一哂，“早就得罪了，也不差这一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