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品级上虽差着一等，于权势恩上可是有云泥之别。

    且不说别的，这会虽是仲，屋里温度都还带着几分寒凉，可满里早都撤了炭火的，唯独这算不上太大的掌印值房里还预备着，不过是为万岁爷一句话——厂臣为国事夙兴夜寐，要，万不可有闪失。

    圣眷这般隆重，不由得他不小心趋奉，那茶方注了两，忽听享尽优容的人笑了一声，语调慵懒的说，“木原说要些西府海棠，你为了省俭，先改了梧桐，从济南府那儿的皇商手里赚了一笔；去岁雨多，金丝楠木没有好的，你打听有位山西木材商人囤了货，便假传圣意，说到这不过是第一座要起的殿宇，陆续里还要大兴土木，从他那里低价收了不少；太湖石从南边采买，务府自有备案在籍的皇商可用，你看了又说不够好，从苏州提督织造那里引了一个人，这人却是你兄外放南京时一个旧识，除却你兄得银五千，这人又送了一南京的宅，想来你也跟他承诺了，往后再建园也好，亭台楼阁也罢，自然还从他那里山石，是不是？”

    他每说一句，传喜的手便不自觉地哆嗦一，到最后抖得是茶汤四溅，连他自己都看不去，匆忙将茶吊搁回炉上，搓着手，，“你都知了……这这，原是他们求到我上，我见着合适，才狠杀了一回。可买卖么，总也得给人留好不是，这才许诺了那话，其实也算不得哄骗，万岁爷一兴日后指不定就要再修再建。至于那苏州商人，却是和家兄有些关系，可他手里的东西委实不差，我就是再不济也不敢以次充好。”顿了顿，只觉得容与肃着一张脸，眉宇间满是清寒，唯有那双睛还微微带了意，不由试探，“素日你原不心这些闲事的，我这回真是托大了，次再不敢的，你且看在我并没抬价钱虚报的份上，睁一闭一……”

    这求恳的话，被容与以一声轻笑截断掉，“往日如何，今日又如何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，我既坐在这里，岂有两耳不闻外事的理，你是打定主意，让我担着尸位素餐的名？我却是不敢那般泰然安坐。”

    往椅上靠了靠，他展展衣袖，神态气韵一派雍容闲雅，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计较这俗务的人，可说来的话却是一字一句，重重敲打在传喜心，“我的确信得过你的能力，可不代表我预备甩手掌柜。要这么想，你也太小看如今司里的这群年轻后生，更小看了西厂十年间培养的那些人。”

    传喜脸刷地白去，万没料到他在这时候提西厂，再想起近年来私听见的传闻，说他手里握着好几本册，上记载了京中五品以上官员诸多细节，大到家资私德，小到应酬间的言谈，应有尽有……原来不光是外臣，对廷中官，竟也是一视同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