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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中学生似的。”

    她接着看去。以周先生与徐先生为首的，就《欧洲书》缺乏“中式幽默”率先对他刻薄之言，一说他的玩笑太过西洋式“刻薄”，故而不够中式玩笑“雅致”；言桑淡笑反驳：“我全文里并无半个字与‘幽默’有关系。我不幽默，我只想刻薄。”

    他此言一，在座许多人纷纷拍桌而起，诸如徐先生友人沈先生之，一开始引经据典对他在外辱之际却只醉心“通俗文学”“娱乐文学”行批驳指责；言桑则优雅笑：“沈先生一定是未见过我十五岁时的手迹了”。

    但是周氏知她闺女文采极好。人有本事放在那里闲置着，一有机会，总舍不得放着不用，她只怕允焉到时候沉不住气，一朝上前去为他帮衬，两人一受这群文人鸟气不说，还容易丢人现。故在来之前同允焉再三代过：“无论到时候旁人将斯少爷欺负成什么样，你若是有什么可以替他辩白的，只坐在斯太太旁替他说两句；切莫去那群诗人作家面前多嘴。”

    斯太太与楚望都十分淡定的观望着。斯太太自然不用多提，楚望是早“熟读并背诵全文”过了的，甚至还过无数篇关于这段论战的阅读

    他说完这话，另一位张先生猛掼茶盏，满嘴雾的对言桑行人生攻击，说他：“鄙薄、短浅、无趣”又“无半民族气节，本是给资本主义思想同化的异端，不呆在中国大地”。不等言桑答复，郁先生脆张嘴大骂起来，其用词之鄙如同山野村夫，跟所谓“文人雅士”形象没半关系。郁先生成功引饭店众人目光，也将饭店中女眷臊得不行。

    楼一群人刺来探去，楚望立在窗边听了好一阵，基本也算是搞懂了哪一位是几年级的语文书上哪一篇课文的作者了。

    周氏见她状似忍耐不住，大声唤了一声：“允焉！”见自己失态，又微笑着补充：“渴了就过来喝茶。”

    不过有件事她给忘了：她女儿本就还是个中学生。

    实际上，这场“餐会”十分有名，有名到以至于能载二十一世纪中课本里。这是一场语丝、新月多年凌厉檄文论战的唯一一次停战，看起来是集向归国才的拉拢、是合起伙来将火力对准喝洋墨、有西方自由主义思想的文化界代表人，实际上是因这批人之间有诸多私，彼此对友人“婚外”“三角恋”“滥”“摒弃旧式妻”的私事心知肚明，也因自己也与这些词语脱不开关系，故而在包庇友人的同时，也给自己撑起一柄□□；而《欧洲书》问世与火，正大大刺痛了这群文人的表面清骨血，私却滥冷血的神经。

    他们要向《欧洲书》的作者讨个说法，要让他低认错，向他们求饶；甚至于自己以试法，表示愿意同他们同合污，这才肯开尊接纳他“中国文坛”。

    允焉气得脸黑一阵白一阵的，拳的死死的，几次听到不分青红皂白的批驳与脏字，一捶在栏杆上。

    当年这场论战的胜者之一的周先生，在他的文集中是这样记载这场论战的：“同赴沪上饭店晚餐会，席上有徐、周、沈、张……等人。席将终斯语讥刺，直斥之，彼方争持，鄙相悉见。”一个“鄙”字，定义斯言桑为“卑劣之人”；这篇是非黑白颠倒的文章，却成功载了史册，成为丑化斯言桑的著名段落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