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不来。"

    慧早知自己是皇后命，要满蒙汉三族的国母，时时都忘不了端起皇后架，给婢取名字也要合乎典故，特意取个汉人的名字以示与众不同。"衿"、"佩"的名字叫来，蒙人都觉拗，却也只得顺着格格的兴说好听，有学问；那略通汉学的却以为不妥，说《衿》这首诗说的是一个女久等人而不至，连音信也不通，最后一段乃是"眺兮踏兮，在城阙兮，一日不见，如三月兮"，作为未来皇后，给自己的贴婢女取这样一个名字，其实大不吉利。然而谁又是吃了熊心虎胆敢在格格面前说这番话的？反正老王爷吴克善不通文墨，不拘小节，他老人家都不，别人又何必多嘴？

    衿与佩两个也都在十二、三岁年纪，正是淘气的时候，听说格格想街去逛，都不得陪着，开开界。因此谋划策，十分尽力，遂想了个"偷梁换"的妙法儿——倘若衿陪格格外，就让格格扮成佩的模样，而佩则妆扮成格格呆在屋里鱼目混珠；到一次衿坐庄，就由佩陪着扮了衿的格格府，谎称奉格格之命去购置脂粉。行馆不同王府，侍卫们容易大意，加之三人行事机密，里应外合，又大胆又细心，竟然屡屡得手，没一次错。

    如此不上半年，她们竟把安街逛了一个遍，每每街，必要饕餮一番，从小吃店到大酒楼，尽尝试，逢着耍猴戏撂地摊的，概不放过，穿街走巷，搜奇觅异，每次都要购回一大堆稀奇玩意儿，什么小巧致的胭脂盒，红绿松石穿扎的项链手链，民间刺绣的围裙，唐僧师徒四人的糖人儿，一一的《西厢记》剪纸，甚至小孩的五毒肚兜，不有用没用，但凡看得上便说一声"我要"，从不还价。

    慧因为自恃得，喜打扮，用在穿上的心思便格外重，绫罗绸缎是成匹成匹地扛，胭脂粉一匣一匣地抬，饰手链每款一件，镜梳逢见必买，买回去了又觉得俗鄙，不上自己大清皇后的份，于是统统扔掉，然而次上街看见了照旧还要买。

    好在都是些坊间玩意儿，便是将整个摊买也不值什么，因此慧也好，衿佩也好，都是平生第一次真正领略到钱的好，购买的乐趣愈来愈，乔装外的兴趣也益发涨。

    然而便在这时，中大婚的日却定了来，慧被凤驾鸾舆拥中，从此不见天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