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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苏锦不声不响地往唐青崖旁边一坐，堂而皇之地在桌握住他的手。好在没有谁找他搭话，小弟们各自有话说，偶尔和他搭讪，苏锦好脾气地答疑解惑，惹得那些师侄们肃然起敬，年夜饭和乐。

    唐青崖冷笑一声：“得意什么？你以前还有抱着我不撒手的时候呢。”

    苏锦再次抬望向恩师遗笔，他敬重谢凌也得过谢凌的恩惠，如今算来，被他苦心孤诣地骗了十年，最终也是恩怨相抵。

    可他喊了这么些年的师父……竟也恨不起来。

    除夕惯例守岁，苏锦在大殿中磨蹭过了时才回到清净峰，当中早有人收拾好。他睡过的房间中焚了香，熏走年久无人居住的一生涩。

    他们师兄弟并非一起大，也不太亲近，却在日复一日的共患难中磨练了某奇妙的默契，达成了共识。

    那“恨极”二字以极的力往划凹痕，到了末端倏忽脱力一般，可见到了油尽灯枯，确实是最后的话了。

    苏锦埋不语，他早就隐约猜到了，没想到还能证实。谢凌扣留他，教习他，本就是走投无路的选择，与当年顾及着害不害人的大相径，他并非谢凌最中意的弟。

    没想到有生之年还得见除了《凌霄剑谱》以外谢凌的手书，可待到他看清了那几行字的容，心又不可避免的复杂了。

    苏锦看着他百无聊赖的样，一本正经：“可不是嘛。师父和掌门师叔都说小孩不要睡得太和，非得木板床才能锻炼人，免得脊背不端正，以后也不——青崖，你看看，我已经比你好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余存于世间六十二载，自诩一生鲜少棋逢敌手，亦得吾宗英秀教习之，纵使心大惑不解，只是人生在世，又如何得意？而回顾此生，仍有悔不当初之时。其一，背弃旧友，欺瞒苏锦真相，害他无路可选；其二最是伤心，不曾想一朝别离，数十载相负，余生再不复与阿迟相见，告知他一句，‘是为师的错’。恨极！”

    他想埋怨几句谢凌的当年，可话到嘴边，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年夜饭自是一起吃的，在明峰的演武场中摆了一张大圆桌。由新来的几个小弟掌勺，张罗得有声有。

熟悉不过了，这字是谢凌留的。

    房中灯火阑珊，苏锦脱去鞋袜，有人过的被窝无比舒服。他搂过唐青崖的腰，整个埋在他肩膀上。

    唐青崖看他失落，不由得伸手揽过苏锦的肩膀：“罢了罢了，谢前辈是觉得你天纵奇才，生怕你虚度光，莫要想太多。”

    “我以前一直在想你大的地方会是什么样，”唐青崖说，“现在终于看到了，和想象中多少有……阿锦，你生于将门，说不定当年没有钱豹，你就安安稳稳地大，来往的都要

    从此两清，他不再欠谁了。

    大约有的人天生就不适合沾染太多的烟火气，而有的人只好接过重担。

    明有了起，苏锦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——他一直觉得自己在此事上像极了谢凌的淡漠，可秦无端从不曾怪他。

    他沐浴完回到卧房时，唐青崖裹在被中，躺在榻上翻了个，拍了拍床板，不满：“你小时候就睡这么的床板，冬天也不多垫几层褥？”

    况且人都死了，纠结这些有什么意思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