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颂风慢慢摇：“伯父伯母夫妻，她悲痛殉夫在理之中。但她既没选在伯父刚走的时候，也没选在钱师兄刚报完仇的时候，怎么恰好选在我娘失踪以后？我记着这件事，大一就怀疑她把我娘卖给别人了。我还怀疑她妹生前嘱咐过她，等我大一，就想办法把我娘赶走，所以她等到卖了我娘才追随伯父而去。”

    “我爹怀念亡妻，虽然有了我，也不肯把我生母当成继室夫人。后来我六岁那年，我爹和伯父去朋友家作客，碰巧遇上江湖仇杀，一起被暗算杀害。我只记得当时家里极了，伯母哭得死去活来，我哥辛苦主持家里的事，钱师兄穿着一孝服发誓不能报仇就自杀谢罪，幸好才过两年曲泽就和他一起把领的仇人杀了。当时曲泽还是白上的人，年纪不大，为人有一锐气，讲义气重朋友，那次他受伤很重，躲到我家来养伤，钱师兄常说让我多学学他。

    秦颂风闭上睛：“我不孝，越大越记不清我娘的模样，只记得小时候人人都说我得像她。学成武功闯江湖以后，我在附近几个县里打听当年买卖人的消息，打听了几年，一无所获。这时候修儿也大了，我开始教他练武，嫂却盼望他好好念书，修儿又特别听他娘的话。有一天修儿远远看见我，怕我考他，就偷偷想逃，一不留神掉山庄附近那条沟里了。我听见响动跑过去把他捞起来，他还是被冷冰着，生了一场病。”

    秦颂风脸上的笑却丝丝褪去：“那一阵，每次从噩梦里醒过来，我娘都耐心哄我，还嘱咐我不能让别人发现，因为我家只剩我跟我哥两个男汉。直到最后一次，半夜里醒过来，我娘却不在，等到天亮我在家里到找，怎么也找不着，去问别人，别人都说我娘丢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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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为、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季舒震惊：“怎么会丢？”

    季舒哭笑不得：“你小的时候……真胆大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，一个大活人，怎么能说丢就丢。”秦颂风的声音涩涩的，翻个仰面向天躺着，“我去找伯母问，伯母却说我记错了，我哪有娘；再问几遍，她二话不说，找来就打。我不记得当时怎么想的，反正没哭，心里冰凉，只是不住地质问我娘在哪。伯母也好像一样，不停地说，你再问一遍，你再问一遍？过了很久，我哥过来拉住她把我抱走了。那以后很多天我都爬不起床，只有钱师兄和我哥照顾我。突然有一天，到中午还没动静，午我哥把我拉起来，带到伯母的棺木旁边，我才知伯母前一天晚上偷偷在伯父灵牌前自杀了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秦颂风叹了一气：“正巧在那几

    说到“买”字，秦颂风的眉间又动一，季舒看得直想伸手摸摸他，但是手还没伸被又缩回去了。

生母就是她病逝以后，伯母听从她的遗愿，替我爹买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钱师兄把仇人的人带回来，让我拿着送到我爹和伯父坟前，说这样我爹就能放心。我提着那颗人的发，没忍住好奇，”说到这里秦颂风居然有不好意思地笑一，“就把它转过来，看了它脖上的断一，还偷偷想，那个断不太齐整，大概割了好几刀才割来。当时我也没怕，只觉得有恶心，回去以后忽然噩梦不断，梦里总看见那个东西。”

    季舒小心翼翼地问：“那，你后来找到令堂了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