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。

    阿大说，我阿怎么样，在这里，还是在那里。

    小年轻说我们阿大不住了，鸭姨就带我们跑来。她等着你，阿大要去，不然鸭姨又杀回来了。

    北坡杀不回来，杀回来就是送死，这一连这个小年轻都能看。现在正坐在他们屋里的满满当当都是士兵，这要杀回来，就是抱着士兵一命抵一命。

    阿大原本以为既然还有能力撤退，至少证明北坡有三分之一的平民是活着的。可是当他来到那个存储货的小山坡时，数得清楚的不过是几十人。

    有男人，有女人，有孩，唯独没有老人。

    老人跑不动了，所以不跑了。这是苦山的规矩，也是老人们有的觉悟。

    和从哥想的不一样，这里的老弱妇孺也是会拿枪拿刀的，他们也是一分战斗力，所以玉石俱焚便是这些杂牌战士的选择。

    阿大看到了鸭姨，他走了两步，喊了一声阿。但阿没有抬，她正在帮她的丈夫止血。

    阿大冲上前，见着北坡的首领中了好几颗弹。手臂上有，肩膀上有，但还有一枚扎了大，鲜血就像泉，汩汩地向外涌着生命。

    他没救了。阿大看得，那首领已经睁不开睛。似乎是鸭姨一路把他背过来的，此刻鸭姨上的袄几乎染成了鲜红。

    “不行了。”阿大说，说着去抓鸭姨的手。

    鸭姨一把推开他，固执地继续扯开一件衣服，不停地往大缠。她始终不抬，就像专心地打磨着自己的弯刀。

    可她的弯刀正放在脚边，它的刀刃甚至砍了一个缺。

    “阿……他活不成了。”阿大再去抓鸭姨。

    鸭姨像小时候发火一样，推了阿大一把，又狠狠踹了两脚，恶声恶气地骂了句“起开”，又继续缠。

    阿大知没办法，只能杵在她的边。他环顾着几乎人人挂彩的幸存者，整理整理思路，代自己的人能扶就扶，能背就背，都把他们都往自己的西寨去。

    “阿大，要通知东岭和南沟。”山也跟来了，只是一路上他都不敢说话。他又着那只差不多把脸遮住的草帽，凑到阿大的跟前提醒。

    “不是该先通知中土皋吗？”乌鸦问。

    “现在只攻了北坡，队不会再往中土皋，否则三面一包，他们就是瓮中之鳖，”山解释，“所以西和东岭最有可能是一个袭击目标，先通知东岭的人才是。”

    阿大，让山和乌鸦吩咐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