殡仪馆里人不少。吴战山无意识地躲着人走，信步走到了停车场边上。他随意地抬一看，却见康德正从停车场走上来，一手抱着个垫，一手拿着手机，表难得地有些惊怒，但一看见他，便又恢复成了平常的木然，对他了。

    吴战山也，猜到他是给席勒去取垫。席勒年纪大了，大家都劝他不要来，但他还是执意要来跟老韩告别，还以个人名义给老韩捐了五千元。这会儿，殡仪馆的椅对他来说显然是不太舒服。

    他觉得这句话简直就好像在他脸上的掌，着满脸的掌印，他觉得自己没脸见人，更没脸去见老韩的妻。

    “那老郑呢？”

    席勒的脸不是太好，等车开一段路，才缓缓地说：“刚才康德接到总的电话——”他轻轻叹了气，“吉姆，我们该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想到席勒，吴战山觉得自己的沉重了，坠得腰似乎都直不起来。他呆呆地站了一会儿，才慢慢往回走。刚到门，就见唐骥走了来，一见他就似笑非笑地问：“吴会刚才去哪儿了？”

的人，还是很方便的。现在，打电话吧。”

    吴战山意识地往僻静的地方走去。张衡妻的那句话还在他耳边反复地响——怎么别人就能挣钱？怎么别人就能挣钱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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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张衡的妻正守着棺木号啕大哭，一见吴战山，立刻就扑了上来：“老吴，吴会！老张可是跟着你了半辈，怎么就忽然有经济问题了？他是拿了钱回来，可他整天生死的，拼了命还不值那钱？你们说话要凭良心啊，怎么别人就能挣钱，我们家老张就不行了？老张啊，你怎么就死了呢？现在连个殉职都不算啊，你死得冤啊！”

    不有没有仪式，人推焚化炉之前总要让家属看一看，吴战山和郑原跟张衡先是战友后是同事，即使人犯了错，从上来说也还是要去送一送。

    她又哭又喊，拉着吴战山的衣服不放手，鼻涕泪一个劲往他上抹。郑原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拉开，使叫吴战山去躲躲。

    老韩的告别是九整，大概十半以后能拿到骨灰。人被推走，家属就要去休息等待。吴鹏扶着老韩的老伴坐，转低声跟郑原说：“去看看吧？”

    吴战山叹着气退来。他心里其实也难受。张衡一从战友变成了，他同样觉得难以接受。而最让他难受的是，拿钱办事的，并不只是张衡一个。

    骨灰时被装在选好的骨灰盒里送了来，一行人离开殡仪馆。吴战山这些亚洲工会的人要去送老韩的妻，唐骥等人就上了另一辆车。

    维立刻就了起来：“什么意思？这是来抢功

    “是说回去述职。”康德平板地解释，“总认为我们在短时间无法解决最后的问题，所以让我们先回去述职，他们会另派人过来。”

    郑原知他说的是张衡。张衡的火化排在老韩之后，不过并没有什么告别仪式。他的儿远在国外，今天只有妻一个人来。

    “随便走走。”

    “啊？老郑还没回来？”吴战山环顾四周，“可能还在跟老张家的说话吧，我去看看……”他实在无心多说什么，低着走开了，没有注意到唐骥若有所思的目光。

    “回去？”倒是维先开，“事还没有办完呢，怎么就要回去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