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在离婚结婚再正常不过的，自己兴，家里不过问，也没什么了不得。过去的事不要再计较了，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只来寻我。”良宴背手站着，光打在草黄制服的领章上，底盘满绣衬着那三角将星，冠冕堂皇得令人心生敬意，“不论如何，你今天能来参加舍妹的婚宴，我心里激不尽。人多招呼不周，等开宴咱们兄弟喝上一杯，一醉方休才好。”

    园里的棕榈树被风得沙沙响，她在小径上慢慢地走，突地面的鹅卵石拱着脚底心，有些痛，但痛过之后浑舒。回过看大帅府，那座庞大的建筑溶在夜里，隔着雾气迷迷滂滂，连檐的灯都发淡了，恍在世界的另一端。

面上大家过得去，这是官派的绅士风度。如果不是和他缠斗了十个月，南钦真要以为这对曾经的连襟关系很不错了。良宴的态度矜持又得，他说：“我听见你和南葭的消息，当时很震惊，怎么就走到这一步呢？”

    他们说话，南钦只是静静地倾听。要说有什么不自在谈不上，略有些怅惘也是霎就过去了。

    她驻足看了很久，再挪动时发现前面有人，一步一步，也是缓缓的。大概是哪位客人来醒酒吧！园四围竖着半腰的景灯，十步就有一盏。她循声看过去，薄雾后面现一张熟悉的脸，斯文敛，嘴角笑，是寅初。她微微惊讶，“你也在这里啊！”

    园里了两棵芭蕉树，天开始新芽，卷曲的大叶片向上伸展，笔直指向天际。起了一风，上便一起颤动起来，沙沙的声响伴着不远海涛阵阵，人像坐在船，飘飘没有着落。

    南钦不置可否，但是悠着步和他并肩前行。两里无话，她心里却在思量南葭，想打听一她的现状，刚要问他，他却率先，“那么久了，今天才有机会和你说话。你过得好不好？良宴对你好吗？”

    寅初笑了笑，“里面有闷，还是外面好些。”他是克己的人，每一目光都控制得恰到好。一样过她的脸，温声，“既遇上了，一起走走吧！”

    里面太闹了，皆是霓裳倩影。她听不惯那些西洋打击乐，自己裹着披肩往园里去。因为了夜，又有雾，外面几乎没有人。这样正好，南钦喜安静，她在海外兜了一圈，看到无数的新景象，骨里还是老式的作派。也许有土，她倒是更喜以前的生活，夏天的时候坐在穿堂里，拧开无线电听《义妖传》。门老妈上煤球炉，煤饼和着木屑燃烧的气味随风扩散，有很平实的家常味。现在想起来，连父亲大声咳嗽的声音都觉得亲切和温。

    金烛是斯文的君人，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，托了托金丝镜摇，“一言难尽。”

    新娘走了，宴会却从午一直举办到夜。南钦喝了酒，上燥。良宴三教九的朋友多，忙于应付顾及不到她，她来，一个人站在走廊底歇凉。傍海的地方气重，这时候起了雾。那雾是动的，一阵阵，像轻纱拂在脸上。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：

    谢波妞的手榴弹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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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谢潇湘过客、yubling、sunnywang的地雷！

    ☆、第 6 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