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太太不理儿, 只关切地问红豆：“听说舅太太在学校里被刺伤了？”

    贺云钦见妹妹只顾趴着不说话，早走到床边：“二哥和二嫂来了，怎么招呼也不打。”

    贺竹筠这才慢慢直起。她的脸颊原是有些苍白的，因刚才一直压着床褥，变得粉扑扑的，坐起来后，望着贺云钦，嗫嚅：“二哥”。

    贺云钦皱了皱眉：“什么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王探他们正在查，不过现在还没有明确的线索。”

    遇到风声的时候，免不了会有人来捣。学生们经过这一两年的锤炼，早已变不惊了，今晚这样的事虽然少见，但也不至于吓得关闭社团。

    贺太太拍拍脯，心有余悸：“没事就好，查来是什么人的？”

    贺竹筠上还是白日那洋装, 脚上倒换了双粉缎拖鞋，整个人伏在床上, 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母亲说话, 听到兄嫂来了，并未回。

    贺太太：“盛家这几年早大不如前了，段太太些年为了帮衬娘家，没少贴钱去，谁知经营不善，连带段家也损失了不少。段家的几个公空会念书，论起主事能力，那是一塌糊涂，这些年来，无论盛家还是段家，都只剩个空壳了，

    人来送茶，几人都不说话了，等人退，还是贺太太开：“晚上你刚把你妹妹送回家，段太太就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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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盛家？”贺云钦脸的笑意淡了来。

    红豆挨着婆母坐, ：“人刚送到诊所, 舅妈吓得不轻，伤了合，好在未伤到要害，休息几日就无大碍了。”

    她不便反驳婆母，只得笑：“母亲说得是，正好这幕戏演完了，接来我们打算好好歇一歇。”

    段太太？红豆想了一想，才明白婆婆指的是段明漪的母亲。

    红豆笑着未接话。局势一天比一天差，同学们满怀国之，然而囿于学生份，明面上能得委实有限。除了传统的剧目，剧社常编些新话剧，目的无非是痛骂侵略者、讥讽卖国贼，台词预先经过，编排得极用心，渐渐的，名气在上海几所大学里传开，每逢学校开新戏，前来观看的观众不在少数，其中不乏社会各界人士。

    贺太太：“明早我让余事备一份礼给舅太太送去。了这事，话剧怕是演不去了，也好，现在外不太平，你和竹筠晚上少去走动。”

    “段太太先是拉着你四妹看了一晌，接着便跟我扯了几句家常，后来就提起她的娘家侄刚留洋回来——也就是盛博船公司的盛少爷，说这人今年二十多岁，模样学问都好，听她的意思，是想给盛少爷和你妹妹提亲。”

    贺云钦回关上门, 讶：“妈, 都这么晚了，您怎么还没睡。”

    贺太太歪靠着荷天鹅丝绒沙发，上妆饰皆在，獭绒披肩，墨绿绒旗袍，手边搁着一碗未动的燕窝粥，表恬和。

拂面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