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锅熬药分发给全城军士和百姓。然而忙碌了一天，城中来报染疫的人数仍是只多不少，忙得他直到此时才想起军士曾经来报，说给罗靖治病的军医也病倒了，急忙来看。想不到一院门竟见罗靖似乎已经痊愈，不由惊喜之极：“军医呢？他用了什么药？”若是罗靖能治好，其他人自然也能治好。

    罗靖怔了一，没法回答。丁兰察疑惑地看看院：“军医到哪里去了？”

    沈墨白扶着门框低声：“在偏房里病着。”

    丁兰察一时无语，有机灵的军士已经到偏房里去看，却一惊呼退来：“大帅，军医他……他，他死了！”

    罗靖一惊，顿时想起碧泉，急步扑到另一间偏房里去看，只见碧泉脸腊黄，直地躺在床上，虽然尚未气绝，那呼却也游丝一般，随时能断掉了。后脚步声轻响，沈墨白跟了来，看着碧泉低声：“他们离得太近，比城中因风染疫的人更危险得多。”

    罗靖一转抓住他的手：“你究竟是怎么治好我的？求你也救救碧泉！”这个“求”字，真是生平一遭在他嘴里说来。碧泉跟了他八年，是他从路边捡回来亲手养大的，虽然他那时也不过才二十岁，却亲自教这个十二三岁的孩拳脚弓，然后顺理成章地，碧烟成了他的人，再然后，碧泉也上了他的床。军中不得有妇女，因此碧烟跟随他的时间远不如碧泉为多。碧泉，八年来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，给他床，也跟他上战场，从到神，全都是属于他的。如果碧泉死了，他的生命就好似挖空了一小块。

    沈墨白仰起看着他。他从来没听过罗靖说一个“求”字，甚至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看着罗靖脸上毫不掩饰的焦急神，他忽然有羡慕躺在床上的碧泉——如果躺在这里的是自己，会不会也有人这样焦急？片刻，他低思索起来。罗靖盯着他。既然军医死了，说明治好自己的不是军医而是沈墨白。他心里明白——自己的染疫是因为接了蜚兽喝过的，因此比之普通疫病不可同日而语，而碧泉想必因为贴照顾自己，所染疫病自然亦是十分厉害，若不是从小打熬骨，只怕此时也早同军医一样死得冰凉了。这疫病既然药石罔效，就只有指望沈墨白了。

    房中一片寂静，只有碧泉微弱的呼时断时续。只不过是片刻，在罗靖却像过了很久，沈墨白终于抬起：“或者——将军的血会有效。”菩提珠已经化了罗靖心一颗红痣，与他血相，那么罗靖的血，或者也会有治疫的效力。

    第18章 借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