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太之，可行事半功倍之效。可正因是月圆之夜气太盛，那些魂也就格外活跃。自从吴城作法，沈墨白就发现了菩提珠对自己有多么重要——失去菩提珠，即使是法阵也挡不住魂对他的窥伺。那都是些徘徊人间已久的鬼魂，因生前各执念而不肯离去。然而人死后魂魄消散，即使一时不散，也会在风日烁中逐渐消磨，到最后剩的只是一缕执念，甚至连不肯离去的初衷都已忘记。沈墨白不是怕鬼，他怕的是这些执念。佛家戒执，因执念到最后往往过于偏激，甚至原本是善的，最后也可能转化为恶。鬼不能伤害他，但这些执念却会如蛆附骨，一影响着他的绪，仿佛一寸寸浸在冰之中，逐渐连心也冷。沈墨白怕的，就是自己也会生执念，最后因恨转恶。

    从前，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惧执的一天。虽然自幼师父就教他戒执，但他似乎天生就没有什么执着之事，行云，万都是过云烟，没有什么值得他去追随。纵然是日日念诵佛法，他也不曾想过要修行圆满。然而现在他有些怕，因为他已发现自己也并不是没有执着之事。平沙之中一粒草，见雨即芽。从前他心如止，只因未见可，而罗靖就是那打破面的石，投了去，就会激起无数圈涟漪。沈墨白觉得自己现在如履薄冰，不知哪一步走错，就会踩破冰面掉去。

    可是，他不能拒绝左穆。自幼，他从识字起读的就是佛经。佛经教过他慈悲为怀，也教过他心如止，却独独没教过他如何拒绝。

    慢慢站起，沈墨白走到床前，翻开自己放在枕边的包袱。这屋里的东西都是罗靖给他添置的，唯有这个包袱里的东西，是他自己的。朱砂砚、龙毫笔、黄竹纸一样样摆到桌上，沈墨白滴研朱，借着月光画起符来……

    第28章 误伤

    碧烟翻个。帐没有拉严，银亮的月光透来，照得屋中白昼一般。碧烟睁了一会，还是翻坐了起来。害喜的征兆过去之后她便很容易饿，一天三顿饭不够，夜里还要加一顿宵夜。今晚用的是酒酿糯米圆，因怕积，碧泉只让她吃了一小碗，这会儿又饿得睡不着了。屋里只有一块绿豆糕，还是早上吃剩的，碧烟拿过来咬了一，嫌，想了想，穿上衣裳推门去——近来厨房里火熄得晚，想来还有东西能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