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顿，良久，淡淡地说：“我伤了人。”

    面条盛来，飘着气和蒜末的香味，沈固把碗摆到桌上：“要醋吗？还是要辣椒什么的？”

    钟乐岑摇摇，拿起筷吃起来，看他那模样，真是饿了。沈固用筷拨着面条，忽然说：“其实我也不算伤人，只不过那个人，有个当省的爸爸。”自从退役回到家乡三个多月，他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，可是今天晚上，他很想说来。钟乐岑停筷，专注地看着他，等着他往说。他注视着别人的时候无比专注，那双睛似乎有奇异的抚人心的力量，着沈固想要一吐为快。

    “我有个兄弟，一直是我的搭档，给我过观察手。差不多每次执行任务，我们都是一块去。他叫邵飞，队里兄弟都叫他牌九。”

    钟乐岑小声说：“那他一定喜打牌？”

    沈固笑笑：“那小，凡是涉及赌博的东西他一概通，总是自己最通的就是推牌九。不过因为队里没人会玩这东西，也就没法验证是真是假。”他吐了气，望着窗外，“有一次我们去解救人质。那时候我们队刚刚牺牲不久，我是代理队，当地警方合我们。里面有个小，跟牌九从开就不对付。牌九他——他和你一样。”

    钟乐岑明白地：“他也是——”

    沈固：“对。我不知那小是怎么看来的，总之他拿这个讽刺牌九，牌九一怒就了刀。结果那小就掏了枪，而且，他真想开枪的。我当时看见，一枪把那小的手枪打飞了。因为枪响，惊动了绑匪，人质最后重伤了一个，没救过来。”

    钟乐岑皱眉：“可这事不能全怪你。”

    沈固摇：“第一解救人质的主力是我们，人质死了，首先就是我的责任。”

    钟乐岑看着他：“第二呢？第二那人的爸爸是省，对吗？”

    沈固慢慢摇：“不。第二，我当时本可以用刀的，但是我怕来不及，就开了枪。”

    钟乐岑小声说：“你担心自己兄弟嘛。而且，万一来不及呢？他开枪，不是一样会惊动绑匪？”

    沈固苦笑一：“可是开枪的是我。后来我想，如果换了是我的队，他会怎么？这至少说明，我当队不合格。虽然如果那小不是省的儿，我也不见得会退役，但是退役了，我也没什么可为自己辩护的。”

    钟乐岑静静地看了他一会，把手伸过去覆在他手上：“别难过，你尽力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