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声音苍老至极，还带着森森鬼气。谢怜本能地觉察不对，抬望去，只见方才那两个小孩抱着手里的灯，停在路边，又是好奇、又是怯怯地看着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那老者：“怎么？什么？你要买吗？

    风信应了，离去。谢怜也站起来，又沿着河走了一段，整个人还有些飘乎乎的没有实。

    谢怜直截了当地：“那灯不是宝贝，是妖，里面装了鬼，你们要是拿回去玩儿，一定会被鬼缠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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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来，他从没想过，一个如此亲近的人会说离开就离开。二来，谢怜总是相信“永远”，比如朋友就是永远的朋友，不会背叛，不会欺骗，不会决裂。也许会有分别之时，但绝不应该是因为“日太糟过不去”这理由。

    那灯里定然封着小鬼的魂魄，才会自行发那不祥的诡光。而这老者一定是个半吊的野士，不知哪里捕了这样一批倒霉的孤魂野鬼，扎成了灯。那两小儿不明所以，拍手天喜地还想买。谢怜赶走了上去，：“别买。他骗你们的。”

    这就像是一个故事里，英雄和人，天作之合，就应该相厮守，永永远远。就算不能，那也一定是因为决绝惨烈的死别，而不该是因为英雄吃人吃鱼，或者英雄嫌人钱大手大脚人嫌英雄习惯不好这缘故。

    两小儿看得稀奇，谢怜却看得分明。那哪里是什么稀奇宝贝？分明是死人的磷光！

    那老者：“你说得轻巧，哪有专门卖这些的地方！大家不都是路边随便找个地方摆摊吗！”说着抱了那一大堆扎得极丑的灯，气咻咻地就要离开。谢怜忙：“等等！”

    那老者：“当然。你们看。”

    谢怜想起了：“啊，今天是中元了。”

    以往在皇极观，中元节都会举办盛大的法会，早早就开始期盼，是不可能忘记的。如今却是压不记得了。他摇了摇，继续前行。这时，前方路边传来一个声音：“小娃娃，买不买呀？”

    胡走了一段，迎面忽然飘来许多璨璨的金星。谢怜这才回过神来，定睛一看，发现竟是一盏一盏的灯，漂浮在上，随着江朝这边姗姗而来。还有几个小孩儿，笑嘻嘻地在河边耍闹。

    谢怜却：“你怎么能在这地方胡买卖？别说这无知小儿了，就是大人买了你这邪里邪气的灯也要倒大霉，说不定就被冤魂缠上了，岂不要酿成大错？就算你非要卖这东西，也应该到专门的地方去卖啊。”

    那老者瞪：“你这小，说的什么！”

怜了，：“麻烦你了。小心。”

    两小儿一听有鬼，哪里还敢停留，“哇”的一声，哭着跑了。那老者一蹦三尺，气急败坏：“竟敢坏我买卖！”

    瞬间一脚踩空落地万丈，发现自己还在人间。这滋味可真不好。

    他们对面的黑暗里，坐着一个人。似乎是个黑袍老者，脏兮兮的与黑夜为一。他手里托着一盏灯，对那两名小儿恻恻地：“我这儿的灯，可跟你们怀里抱的普通灯不同，这都是稀奇宝贝，上许个愿，保灵验。”

    慕的离开，真是让他大为震惊。

    他手里那灯，分明并未燃，却忽然发一阵不详的红光。而地上摆着的十几盏灯也是，幽幽绿光时隐时现，诡异至极。

    两小儿将信将疑：“真、真的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