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梨半真半假地说：“你既一心当娘娘，好风把康妃比去，我倒能差事舒坦了，有个受的妹撑门面。”

    廷自了万禧被毒死之事后，对于饮和汤药的理便异常严格，送膳太监挑着饭菜桶过来，大家排着队儿领，谁吃都一样。但汤药可就好办了，加几味反作用的药，毒不死人，一个小小的秀女也无人在乎。

    给尚服局挑膳的太监沮丧万分，在老槐树

    绿不知多少羡慕，听了忍不住就泣：“能不急吗？我若一个人在世上无牵无挂，便个女又何妨。可我娘守寡多年，弟弟又小，孤儿寡母被叔伯三房欺负。我自便暗暗发誓要成为妃，也好叫娘与弟弟有个依仗。可瞅着时间一天天张，这副模样怕是第一就要被淘汰去。”

    听绿这般一说，便恍然回神：“我爹娘幼时常教我一些医理，方才听你咳嗽时中有痰，分明是燥邪的症状。咱们在中毕竟是无依无靠的秀女，太监们炖药不仔细，怕是把别个混了也未必。否则你一个嗓疼，怎得得这般病弱，仔细想来难免蹊跷。既是连吃半个月也不用，倒不如豁去把药停了。我去给你些草药茶来，到那天再给你画个的妆，保准叫你和从前一样好看。”

望得到否定的回答。

    抿着嫣红的儿俏，分明毫无争之心。绿听了脸就红，总算一久违的笑容。乾北一院离着御园近，当便约好了每日趁大伙儿午睡的光景，在假山后学上妆。

    陆梨在旁寻找着杜宛妃的影，彼时才四五岁，隐约只记着个模糊的人样，这一看还真有几分廓。见绿这样问，也不打算替她自欺欺人：“你别急，大多数人都是关心你的，个别几个嘴上刻薄，不理她就是。谁没个疼脑，把心放宽才能好得快呐。”

    她是在后才晓得了自己并没有娘，但彼时车轱辘轱辘从北往南走，人海茫茫世界陌生得叫她应接不暇，十一岁的她并无心力去思想过多。等到回过神来，已经接受了自己没娘的现实，看见妇人牵着女儿从旁走过，也只是把陆老儿说的那个娘藏了心里。

    绿抚着手腕上碧绿的镯，病急投医：“陆梨，你说我该怎么办？我若不能得幸为妃，困在这墙倒不如死了，可我又怕我一走，我娘与弟弟不多日便要被赶大宅。”

    绿生得像一娓夏初的柳条儿，远山黛眉丹凤，肩膀儿也薄薄秀秀。前尚且脸颊丰满，这才不多少天的功夫，都尖去了。

    绿抬看，陆梨对她自信地，她的泪这才渐渐止了，攥着陆梨的手心：“叫我怎么谢你才好，他日若是得了圣，一定不会忘记今日的妹。”

    她说话柔中带着甜味儿，叫人怪好听的。也是奇怪，大家都是从外一块儿，行事举止难免生涩与彷徨，唯她一个像已在紫禁城里生活了许多年，走一步路拐一弯都是那样自然惬意。

    那镯是绿母亲送给她的，京路上小妹们聊起各自的世，绿便时常悄悄拭泪，陆梨看见过好几回，里偷偷有过羡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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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把眶拭得红红的，止不住又咳嗽起来。那单薄的腔里有浑浊，陆梨便听来痰郁结的声音——但若是寒咳，本该是无浊的，双颊也不至于像她这般红躁带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