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上看见，不免啐了一：“呸，一群吃着皇粮的狗官，真该扒了他们那层，叫他们尝尝什么叫苦。”

    楚邹顺势凝了一，认那胖的乃是个从四品的州府参议，脸上也无甚么表，只是踅步上了狭窄的木梯。

    多少年没见过废太，他二个也没注意。

    “开人正，落如醉，醉有时醒，人老难会。一江，万杨坠，谁是杨，离人泪……”

    二楼雅间里正有客，三五个公模样的围坐一张褐木圆桌，桌面上摆着琳琅的酒佳肴，对面脚雕平凳上，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清倌儿正手抚着琵琶弹唱。

    有喝多了的来解溲，那珠帘被他挑得来回晃动，透过光影可窥见里姑娘的颜貌。绾着一垄随云髻，沿垂来一缕散发，单柳眉杏仁，红也单薄，并不算是耀惊人的，却偏生别样惹人注意。幽柔的吴侬语从珠帘里飘来，楚邹定睛一瞥，自在外择了张椅坐。

    小厮过来招待，给沏了一盏洛神茶。这茶也氤氲腻，楚邹喝不惯，小榛叫：“给换湖西湖龙井去。”

    里的公用扇尾去勾那清倌的衣襟，往她的了一纸银票：“多添你一张，给哥几个把衣领扯扯，包恁般甚，也不嫌闷得慌？”

    她的也如她的眉与，并不丰盈，却也别样纤柔勾人，隔着衣裳颇有挑逗。旁的姑娘在这船上都是卖脸陪笑，偏她却并不迎合，只是一本正经地唱曲儿。应是见多了这样场面，羞恼得把银票一丢，不兴：“几位爷若不是来听曲的，这就可以走了，涵也不愿再奉陪。”

    哟呵，客人听得不得劲，便龇牙：“你就装清吧，现视钱如粪土怎么的？等你爹再犯了赌，到时我看你是卖不卖？爷今儿就放了话等着给你开苞。”

    姑娘气息一堵，说不话也不理他，重新调了弦往唱：“有意送归，无计留住，明年又着来，何似休归去……”

    曲儿也被她唱得，清悠里着对命运的不服与怨叹。只眉跟着唱腔往上一抬，却忽然看到外朦胧坐着一人影。着黛蓝缎银丝云纹边袍，英姿笔而修。珠帘隐约晃，看到他如刀削玉凿般的侧脸，那英冷的廓，怎地却叫她与记忆中的另一幕影重合。

    又想起那铜黄影之执笔游书的少年，梨木条案托着他刺绣华虫的袖摆，有着一人之万人之上的尊贵。在人前冷漠倨傲，可瞧着自己的凤目里却都是纯澈，更或有几分拘谨和不自信。喜与她说话棋，带她去了那满是天家荣华的三丈红墙，她亦悄悄地勾过他的手，他有些不自然地想甩开，却还是由她默默地牵住了袖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