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在他旁边老爷前老爷后，眉可怜、伏低小地求。罢了，关老爷想，那东西没滋没味，学几天也就厌了。他一挥手：“随你的便！”

    关鸿名了银行，回到房间，金飞燕便天喜地地来敲门——关鸿名说了一次，她还真记得，接着凑过来，坐在他的床上，竟然真是摆勤学好问的态度来了。

    关鸿名虽有些疲乏，却也只能提起神，一问，谁知她这也不会，那也不会，于是叹了气，只当是父亲派给自己的差事，从开始教。

    他教金飞燕去认字母，金飞燕却嫌麻烦：“哎呀，横竖我以后写不着，你教我怎么说就是了！”

    对阔家太太们而言，麻将桌的意义，在于各自炫耀着聊天儿。

    关鸿名教了她几次，觉得她说得差不多了，便开：“就教这么一句，多了记不住。”

    金飞燕从他的睛里回过神来，脸上飞了些红，照着余音学了几次。她倒是真有些模仿天赋，学了几次，竟也能说得有八九分相似，光听这一句，决不能想象她是个毫无知识的戏。

    “学洋文？哈哈哈……”庞太太笑得脸更加地胖，打了一个九饼：“关老爷竟会去教你洋文？我得告诉我们家那位，看他教不教我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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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七章

    金飞燕的脸上浮着一层笑,隐隐地有些洋洋得意，这是貌女人在女人堆里的通病：“是关家的大少爷教我

    这次的牌局是庞家的太太东，她有些胖，挤得肚上的旗袍有了一圈一圈的分隔：“哎，金飞燕，你今天来得太晚啦，搞什么东西嘛！”

    关鸿名看她半天不说话，只盯着自己瞧，有些疑惑地又重复了一次：“——说呀？”

    她认为洋文与唱戏是一样的，往日里她不认得几个字，班教一句，她便鹦鹉学一句，到最后却能唱全本的西厢记，这是不冲突的。

    关鸿名对此人的教育态度诧异，好在他也并不是很想教，于是便顺着她来：“你想学说些什么？”

    另一位本来默不作声的太太也加了谈论，有些嫉妒神：“是么？关老爷亲自教你么？”

    关鸿名翻开了自己的书，吁了气：“不必了，你去陪父亲吧。”

    这是无聊女人间的娱乐消遣，左右只有上吊的昏黄电灯听得见，便可以肆无忌惮地说——你不说别人，别人就要说你，倒不如先发制人，掌握舆论方向才好。

    金飞燕可是不厌的。

    关鸿名脱而，洋文的发声位置与中国话略有不同，使得他的嗓音听起来比平时更为醇厚柔和，有些洒脱的异域风，加之他略微低了，灰白睛斜斜地望着金飞燕，好让她听得清楚些，倒真是与往日的大少爷姿态不同，有些温文绅士的派了。金飞燕听了，竟一时有些神思恍惚，以为自己是个女学生，正向年轻英俊的老师请授功课。

    她的对家是汇峰银行的肖太太，形容瘦削，脖上挂的祖母绿有她的一半儿脸大：“呀，你别怪她，”肖太太装作机地朝金飞燕一看：“人家在学洋文呢！”

    金飞燕有些意犹未尽，却还是起了，又扭：“我去给你倒杯来……”说罢嘴里仍喃喃着“我喜这个、我喜那个”。

    金飞燕想着日后去与老爷携手逛百货大楼时用得到的，便随说了一句：“我喜这个、我喜那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