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可有活能够指认他的罪愆？”

    “并无……”那弟答，“但他曾当着一名少女的面取她父亲的血，她看得一清二楚。据她指认，其父之死，就是此所为。”

    那修倒是快，挑衅地笑着，抖动着手腕上累累的铁锁：“没错，就是我。这位年轻的尊主大人，又打算拿我如何呢？”

    九枝灯低，重新展开手中竹轴，仿佛那竹轴上的字迹都比前人的脸好看一些。

    他单手摸索上桌，窸窸窣窣从签筒中取两支素雅签符，一支放于指尖把玩，一支掷于地面。

    他不抬，轻描淡写：“死。”

    那修瞬间怔愣，呆滞片刻，立时破大骂起来：“……你要死我？！你凭什么？！你可看清楚，我是修！！我是你的同之人！”

    九枝灯耐心地阅读着竹轴上的字句，缓缓：“我过明令，在我任四门山主之后，之人不得再依往常修行之法，行采补之勾当，若是嫌修炼太慢，修合宗，静心宗，绝宗，随你们修炼，但你所修炼的血宗早已被明令禁止。你现在犯这等孽事，有令在前，我容不得你。”

    修脸青黄，挣扎着便要起，被几个弟打翻在地后，兀自咆哮不止：“你现在净了啊？就这么对待你的同族？你他妈在仙门大，吃里扒外，心中存异，怎么会了你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杂！”

    接来，他将满三路的脏话劈盖脸地朝九枝灯砸去。

    然而这些话却不足以叫九枝灯动容，甚至他的语调都未能产生分毫波动：“咆哮戒律殿，是乃大罪，押去，明日死。”

    修看自己是真的要遭了这九枝灯毒手，大局将定，倒是怒极反笑，声：“是了，是了，你是在那徐行之手底大的。徐行之于你有大恩大德，天谁人不知啊，可连他你都敢——”

    闻听此言，九枝灯眉一沉，指尖飞速朝一压，原本在他五指间缓缓翻转的签符飞转旋，钝面准确无误地没了修的右窝，又带着丝丝缕缕的粘，从他左。

    九枝灯将手腕甩上一甩，低去，无视了那杀猪似的惨嗥，垂首又看向手中竹轴：“……拉去。”

    众弟虽从九枝灯脸上看不怒来，但也知晓好歹，忙七手八脚地把这修拖了殿去，又帮九枝灯匆匆掩好门。

    在那弟掩门之时，上位的九枝灯突然问：“温雪尘可回来了？”

    弟赶忙应：“还没有。”

    九枝灯摆了摆手，示意他退。

    很快，殿中又只剩了九枝灯一人。

    他放竹轴，坐在自己脚跟上，将酸痛的脖颈朝后仰去，任灯影在他脸上浅浅浮动。

    ——师兄，明明我已经替你洗过魂魄了，为何你见了孟重光，还是不舍得回来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