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两块。”

    他哄得姜采薇答应，对方还给他拿了好多零果，等人一走，他屋上闩，锁上窗，没理的发，照例拿磨砂膏和护手油拭。

    十指不染纤尘，指腹磨得平柔，再洗净，这准备工作才算完成。纪慎语坐在桌前，工一字排开，光刀就十几，甚至还有个老式的小打磨机。桌面中央摆着那堆文残片，被分成两撮，所有掉落的钙化和附着也都被保存放好。

    纪慎语挑一块破损的碗底，置于纸上，沿边描画廓，再就着廓从残片中挑拣，握刀切割，极细致地打磨。

    半瓶从扬州带来的胶候场，分分秒秒，一天晃过去。等到黄昏……等到黄的光落尽，只剩昏黑，那一片终于妥了。不带丁茧的指腹是最好的工，能测试任何不够细腻的手，纪慎语坐在椅上数个钟，终于拼好一个碗底。

    这就是他不能茧的原因，也是他跟随纪芳许多年学到的东西。

    丁汉白曾问他会否修补书，他糊其辞，其实他会，但修复只是涵盖其中的一项。准确地说，他学的这一叫“作伪”。

    丁汉白没回小院，到家后直接在大客厅等着吃晚饭，吃饭时左手边空着，胳膊肘杵不着人，竟然有些不习惯。饭后陪姜漱柳看电视，他只要老实工作就是他妈里的心肝，看个电视又被喂了满腹的心。

    等到夜回小院，他见纪慎语的房间关着门，洗个澡回来门仍关着。他索坐在廊读那本《如山如海》，一卷接着一卷，稽古那卷太有趣，翻来覆去地看。

    清风帮忙翻书，知了扯嗓捣，丁汉白累了，回瞅瞅卧室门，咳嗽一声：“奇了！三伏天居然大风降温了！”

    纪慎语一丝不苟地忙着，静得如同没了鼻息。

    丁汉白把饵抛去没钓上鱼，收书准备睡觉，踱步到人家房门，好奇心伴着灯光蹭蹭往上涨。“纪珍珠，吗呢？”他切切地问，“饿不饿啊，咱到厨房碗鱼羹去？”

    纪慎语被扰得无法：“我不饿。”

    丁汉白另辟蹊径：“今天单位发生一件特逗的事儿，开门我给你讲讲。”

    纪慎语说：“我不听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越拒绝越好奇，丁汉白恨不得把门板个窟窿，“这本书第四卷 有错误，把磁州窑讲得七八糟，你快看看。”

    纪慎语不耐烦了：“我不看，你走。”

    丁汉白被姜漱柳宝贝了一晚上，此刻立在门外尝尽人间冷，最后生着闷气走了。睡过一宿，翌日打定主意不搭理纪慎语，谁知来发现隔还关着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