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却无脚。一张沙发，一面雕立柜，满地的古董珍玩。他，后退靠住门板，目光不知落在白瓷上好，还是落在青瓷上好。

    梁鹤乘笑眯眯的，一派慈祥：“就这两间屋，你参观参观？”

    纪慎语双铅，挪一步能纠结半分钟，生怕抬碰翻什么。好不容易走到里间门，他轻轻掀开帘，顿时倒一酸气。

    一张大桌，桌上盛的是一对矾红云龙纹杯，咸丰年制；半块烧饼搁在青料彩八仙碗里，光绪年制；还有越窑素面小盖盒，白釉荷叶笔洗，各个都有门。

    再一低，地面窗台，明角落，古玩密密麻麻地堆着，彩斑斓，型繁多。那酸气就来自床柜，纪慎语走近嗅嗅，在那罐中闻到了他不陌生的气味儿。

    梁鹤乘在床边坐：“那百寿纹瓶怎么样了？”

    纪慎语猛地抬，终于想起来意。“爷爷，我就是为百寿纹瓶来的。”他退后站好，代底细一般，“百寿纹瓶卖了……卖了十万。”

    他原以为梁鹤乘会惊会悔，谁知对方稳如泰山，还满意地。

    纪慎语继续说：“其实那百寿纹瓶是赝品，你知吗？”

    梁鹤乘闻言一怔，纪慎语以为对方果然蒙在鼓里，不料梁鹤乘乍然笑起，捂着肺说：“没想到能被鉴定真伪，我看就是瞎张也未必能看穿。”

    纪慎语刚想问谁是瞎张，梁鹤乘忽然问：“你的青瓷瓶呢？”

    纪慎语脱书包将青瓷瓶取，他来时也不清楚在想什么，竟把这瓶带来了。梁鹤乘接过，旋转看一圈，却没评价。

    屋顿时安静，只有屋外的雨声作响。

    六指忽然抓瓶，扬起摔，青瓷瓶碎裂飞溅，脆生生的，直扎人耳朵。

    纪慎语看着满地瓷渣，惊骇得说不话。

    而梁鹤乘开：“祭蓝釉象耳方瓶是假的，豆青釉墨彩百寿纹瓶是假的，这里外两间屋里的东西都是假的。”

    也就是说，当日在巷中被抢的件儿本就是赝品，还礼的百寿纹瓶也一早知是赝品，这一地的古董珍玩更是没一样真东西。似乎都在理之外，可纪慎语又觉得在意料之中。他看向床柜上的罐，那里面发酸的药，是作伪时刷在釉面上的。

    他直板，说：“青瓷瓶也是假的，我的。”